江荣廷大喜过望,用力拍了拍汉斯的肩膀,激动地说:“太好了!汉斯先生,你需要什么,尽管提!要人给人,要钱……我想办法拨钱!一定要尽快把这座宝山,给我开发出来!”
汉斯对于江荣廷的热情有些不太适应,但还是很专业地回应:“我需要更精确的勘探设备,需要建立符合标准的化验室,还需要招募和培训一批本地工人,他们必须遵守严格的操作规程……”
“没问题!都依你!”江荣廷满口答应,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和黄澄澄的铜锭。
成立矿务局的同时,也发布了《矿务整饬令》。告示明确宣布:延吉境内所有私人开采的矿厂、矿洞,一律即刻封停,所有开采设备就地封存或充公!任何想要经营矿产者,必须向矿务局申请“官督商办”执照,严格遵守新定章程,并依法缴纳矿税!
改革,从来不会一帆风顺,触及的利益越深,反弹的力量也就越大。
在延吉城西北方向的西北岔沟,这里有一处不大不小的金矿,矿主是个绰号“金疤脸”的悍匪。
此人约莫三十五六岁,脸上有一道从眉骨斜跨到嘴角的狰狞刀疤,据说是早年与人争抢矿脉时留下的。他是朝鲜族与汉族混血,亡命徒出身,心狠手辣,靠着敢打敢拼和一股子凶悍之气,掌控了西北岔沟金矿,手下聚拢了百十号亡命之徒,装备着长短枪支,是一股不容小觑的武装力量。
更麻烦的是,他与盘踞在延吉周边山里的几股土匪都有勾结。而在延吉官府内部,他与巡警局长黄宇轩的关系更是盘根错节,利益输送多年。
《矿务整饬令》发布的当天晚上,金疤脸就接到了黄宇轩派人秘密送来的口信。
送信的是黄宇轩的一个心腹班头,他压低声音对金疤脸说:“金爷,黄局长让小的给您带个话,这次来的江督办,手黑得很,倪林那么大的家业,说抄就抄,人说抓就抓,连孙同知都栽了。他让您……早做打算,小心应对。”
金疤脸坐在虎皮交椅上,手里把玩着两颗锃亮的铁胆。他还没说话,旁边一个脾气火爆的手下就嚷嚷开了:
“他妈的!他江荣廷不也是金匪出身吗?说白了,跟咱们是同行!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穿了几天官服,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他娘的,他怎么不去封他自己的矿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就是!大哥,咱们手里有家伙,弟兄们也不是吃素的!他要是敢来封咱们的矿,就跟他干!”
“对!干他娘的!”
手下人群情激愤,他们过惯了刀头舔血、无法无天的日子,根本不怕什么官府。
金疤脸听着手下的叫嚷,手中的铁胆转动得越来越慢,他抬起眼皮,阴沉沉地哼了一声:“嚷嚷什么?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江荣廷……是条过江龙,不好斗。”金疤脸缓缓说道,目光扫过众人,“至于怎么应对……容老子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