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前,原本庄严肃穆的辩论场,瞬间变成了一个充满了血腥味的修罗场。
华若一挥手,身后的几个助手迅速行动起来。
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几根长杆竖起,数层经过高温蒸煮的白布迅速围拢,搭起了一个临时的、相对封闭的“手术室”。
虽然简陋,但足以遮挡风沙和视线。
一张铺着白布的桌子被抬了进去。
紧接着,一盘盘闪着寒光的器械被端了上来。
手术刀、止血钳、缝合针、羊肠线……
这些奇形怪状的金属器具,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引得围观百姓阵阵惊呼。
“那是什么?那是刀吗?”
“太细了吧?这能杀人?”
“那是剪子?怎么是弯的?”
儒生们更是脸色发白。
张元祯扭过头去,不忍卒睹,口中念叨着:“子不语怪力乱神……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人群后方,林复之看着那一幕,眼中却闪过一丝兴奋的红光。
机会!
这就是绝佳的机会!
只要那个士兵死在手术台上——这是必然的,剖腹焉能不死?
他就可以立刻煽动学子,高呼“格物杀人”,将华若当场打死,甚至逼皇帝下罪己诏!
“准备动手。”
他低声对身边的死士下令。
手术台内。
华若深吸一口气,戴上了特制的薄纱口罩和手套。
“消毒。”
一名助手拿起一瓶高度蒸馏的酒精,直接倒在了士兵的右下腹。
浓烈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士兵被凉得一激灵。
“麻醉。”
另一名助手拿出一块浸透了乙醚的布巾,轻轻捂在了士兵的口鼻处。
士兵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
但仅仅几息之后,他的眼神就开始涣散,紧绷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最后沉沉睡去,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这一幕,在外面的人看来,简直就是妖法!
“晕了!晕了!”
“这是什么迷魂药?”
胡希范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块布巾。他行医一生,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麻药。
华若没有理会外面的喧嚣。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块方寸皮肤。
他拿起手术刀。
那刀片极薄,极快。
稳。
准。
狠。
手腕轻轻一抖。
“嗤——”
皮肤被划开的声音,轻微却刺耳。
鲜血瞬间涌出。
“止血。”
助手手中的止血钳飞快探出,“咔哒”一声,精准地夹住了出血点。
配合默契得如同一个人。
白布外,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能听到金属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
每一声“咔哒”,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击在所有人的心头。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一刻钟。
两刻钟。
广场上落针可闻,连风都似乎屏住了呼吸。
朱祁钰站在高台上,负手而立,神色平静如水。
但他藏在袖子里的手,却紧紧握成了拳头。
这是豪赌。
赌的不仅是一条人命,更是整个格物派的未来。
但他信。
信科学,信华若,更信那个系统给出的“白金级”医疗技术。
突然。
手术台内传出一声长长的呼气声。
紧接着,华若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切除成功。”
他端着一个托盘,大步走了出来。
托盘里,放着一截手指长短、红肿化脓、已经发黑的肉条。
那就是“病根”。
那就是差点要了那个士兵命的“天意”。
华若高举托盘,展示给所有人看。
“这就是肠痈!烂了,坏了,割了便好!”
全场死寂。
所有人盯着那块烂肉,眼神复杂。
真的……割下来了?
“缝合完毕!”
里面传来助手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