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看向那个士兵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准备后事吧。”
这就是判决书。
来自大明最高医学权威的死亡判决书。
周围的百姓发出一阵惋惜的叹息。肠痈,在这个时代,就是绝症,得了就只能等死。
这就是命。
“命数已尽?”
华若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轻蔑。
“胡院判,您认为这是命。而在我医学院看来,他只是肚子里多了一段无用且腐烂的‘盲肠’。”
他声音陡然拔高,清晰地传遍全场。
“此病,非不可治!”
“只需将其割除,人便可活!”
轰!
全场哗然。
割除?
把肚子里的肠子割掉?
“荒唐!”
胡希范气得胡须乱颤,指着华若的手都在抖。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毁伤!你这是要开膛破肚?这哪里是救人,分明是杀人!是屠夫行径!”
儒生阵营更是炸了锅。
“妖言惑众!”
“此乃邪术!”
“剖开肚子人还能活?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面对铺天盖地的指责,华若面不改色。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痛苦挣扎的士兵。
朱祁钰走下龙椅,来到担架前。
他看着那个士兵,那个曾经为大明流过汗,如今却要被“传统”判死刑的年轻人。
“年轻人。”
朱祁钰的声音低沉有力。
士兵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中,他看到了一抹明黄。
是皇上……
“胡御医说你没救了,让你等死。”
朱祁钰指了指华若。
“但他说能救你,只是要剖开你的肚子。你,敢试吗?”
全场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个垂死之人的选择。
是顺从天命,痛苦地死去?
还是相信这个疯狂的“格物学”,赌一把?
士兵看着皇帝,又看了看那个穿着白大褂、眼神坚定的年轻医生。
剧痛像一把锯子,正在锯断他的神经。
反正都要死了……
还有什么好怕的?
“愿……”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
“愿为陛下……试刀!”
“好!”
朱祁钰猛地站起身,目光扫过那些满脸惊恐的儒生,扫过那个目瞪口呆的胡希范。
“那就让天下人都看看!”
“人的命,究竟在天……”
“还是在人自己手中!”
他一挥手,断喝道:
“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