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笑言没有再说话,只是死死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过了许久,她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带着一种决绝的疲惫:
“把她送走。”
祁怡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她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妥协了,试图找一个折中的方案:“好,那我明天先把她送去别人家里,先不送去福利院,好吗?”
蔚笑言闭上眼,将最后一点情绪也封锁起来,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淡漠,仿佛刚才的波动从未发生:
“随你。”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祁怡然就抱着还在睡梦中的小星辞,轻手轻脚地出了门,仿佛在进行一场秘密行动。
她来到朋友王琦家,脸上带着歉意和疲惫:“王琦,麻烦你啦!她可能会比较闹哦,请阿姨的钱我会转给你。”
王琦是个爽朗性子,笑着接过那个软乎乎的襁褓,打趣道:“放心啦,没事的!要我说,她要是实在接受不了,就干脆给我养好啦,也方便你来看,我也喜欢得紧。”
她低头戳了戳蔚星辞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没想到小家伙在梦里也不老实,张口就含住了她的手指,吧唧了两下。
“哎呀,坏小孩,还咬我!”王琦哭笑不得地抽回手。
祁怡然也被逗笑了,伸手揉了揉蔚星辞的小脸,眼神温柔又复杂:
“她其实是喜欢这孩子的……这名字‘星辞’不是她起的吗?当时在医院,最后不也是选择留下,而不是打掉。只是她需要时间接受,毕竟……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让人接受。”
她晃了晃被蔚星辞无意识抓住的手指,压低声音:“你知道吗,昨天夜里,星辞喊妈妈,还往她身上爬,她厌恶的眼底,还带着一丝其他的情绪,我看得出来,她其实也想接受这个孩子,但是她很纠结,她暂时还跨不过心里那个坎。再给她点儿时间,让她慢慢地接受。”
王琦叹了口气,神色也正经了些:“这个事情放在谁身上都很难走出来,不是她的错,也不是小辞的错,是那个严鹏的错!用下药这么恶心的手段,简直……”
祁怡然眼底闪过一丝愤怒,但很快压下:“不多说了,我得赶快回去,她醒来要是发现我不在,怕是要崩溃了。”
说完,她像一阵风似的,连忙开车回家了。
祁怡然一走,刚才还在睡梦中“行凶”的小星辞仿佛感知到了什么,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先扯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了对“换地盘”的强烈抗议。
王琦顿时手忙脚乱,开始了长达几个小时的“哄娃大作战”,深刻体会到了祁怡然口中的“比较闹”是多么含蓄的说法。
而当祁怡然心急火燎地赶回家,推开门的景象让她心脏一缩。
客厅一片狼藉,宛如刚被微型台风席卷过,地上全是摔碎的茶杯碎片,在晨光中闪着冰冷的光。
蔚笑言就坐在这一地狼藉中间,蜷缩着身体,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
她的赤脚和手上都被碎片划伤了,渗出的血珠与瓷片混在一起,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