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怡然倒吸一口凉气,赶忙上前,先是小心翼翼地清理掉她周围的碎片,然后拿出药箱,蹲在她身边,一点一点帮她处理伤口,声音放得极轻:“怎么回事?”
蔚笑言摇了摇头,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声音沙哑:“睁眼没看见你……找水,不小心摔了。”
祁怡然心疼得不行,用棉签蘸着消毒水,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擦拭珍宝:“疼不疼?”
蔚笑言还是摇头,语气麻木:“没感觉。”
她顿了顿,抬起头,泛红的眼睛看向祁怡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恐慌:“你去哪儿了?”
祁怡然一边给她包扎,一边如实相告:“我把星辞送到王琦那边了,和她聊了两句,回来晚了。”
话音刚落,蔚笑言就猛地抱住了她,抱得很紧,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她没有哭,也没有再说别的,只是这样紧紧地抱着。
祁怡然愣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轻轻回抱住她,抚摸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好了好了,我在这里,没事了……”
下午,心理指导师准时到来。
令人意外的是,这次蔚笑言虽然依旧沉默,却完完整整地接受了两个小时的疏导,没有像以往那样中途情绪失控或将人赶走。
指导师结束后从房间出来,蔚笑言已经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了,眉宇间虽然依旧疲惫,但似乎少了几分狂躁的戾气。
指导师单独和祁怡然在客厅交谈,她有些好奇地问:“祁小姐,这两天是发生了什么让她比较开心的事情吗?”
祁怡然疑惑:“嗯?怎么这么说?”
她觉得这两天简直是鸡飞狗跳。
指导师解释道:
“她的情绪比之前稳定很多,这次没有出现暴躁情绪,有几次虽然在暴躁的边缘,但她自己压下去了。在和她的谈话里,我能感觉到她好像是对什么事情产生了兴趣,但她没有明确问出来。能感觉到她潜意识里对这件事有积极的情绪,但意识层面依旧非常抵触,所以我没有问得太详细。这两天是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了吗?”
祁怡然努力回忆:“嗯……没有啊,都和平时一样,吃饭睡觉,也没有出过门……”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哦!昨天晚上,宝宝喊妈妈了,是喊她的。”
指导师露出了了然的神情:“那就是了。她对那个孩子产生了潜在的兴趣,这是很好的迹象。以后可以尝试在孩子状态比较乖、比较可爱的时候,让她们有一些短暂的、温和的互动。”
祁怡然有些为难:“可是,今早刚送走……就是昨晚她让我送走的。”
指导师笑了笑,似乎很有把握:“嗯,没事。过不了很久,她自己会想接回来的。”
她又和祁怡然交代了许多注意事项,才起身离开。
送走指导师,祁怡然轻轻推开蔚笑言所在的房间门。
蔚笑言已经睡着了,蜷缩在被子里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憔悴,曾经明艳照人的脸上如今只剩下苍白的疲惫和深刻的脆弱。
祁怡然站在门口,看着她这副了无生气的样子,心疼得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
那个曾经像星星一样闪耀、色彩斑斓的蔚笑言,如今却黯淡得让人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