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将心中委屈尽数道来,“小孙前夜对月闲行,只见玉华州城中有光彩冲空,急去看时,乃是王府院中三般兵器放光:一件是九齿渗金钉钯,一件是宝杖,一件是金箍棒。小孙一时起了贪念,使神法摄来,立名钉钯嘉会,着小的们买猪羊果品等物,设宴庆会,本想请祖爷爷赏之,以为一乐。”
他说到这里,偷眼看祖翁脸色。九灵元圣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只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
黄狮精接着道:“昨差青脸来送柬之后,只见原差买猪羊的刁钻儿等赶着几个猪羊,又带了一个贩卖的客人来找银子。”
“谁料那客人乃是一个猢狲变的,他见了我就说我的那金箍棒是他的,小孙和他呛了几句,说那金箍棒不是他的,谁料那金箍棒竟然极其有灵性,自行冲出洞府,来到那猢狲身旁。”
“见此,小孙也知道那金箍棒的主人确实是他,故此便让那猢狲得了宝贝就走。”
“谁料那猢狲心高气傲,觉得小孙礼节不当,当场便将那金箍棒还了回去,放下狠话,说小孙早晚会求着他来拿那金箍棒。”
他说完,眼巴巴地看着九灵元圣。
九灵元圣闻言,沉默片刻,忽然脸色一变,惊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不敢欺瞒祖翁,那猴子确实是如此说的。”
黄狮精点头如捣蒜,“起初小孙还不当一回事,觉得他不过是说大话。可谁知……”
他将洞府失窃的事一一说来,从碗筷失踪,到猪羊不见,到账房钱财被盗,最后到自己密室被搬空,连地砖都被撬走,虎皮交椅也不翼而飞。
说到最后,声音颤抖,泣不成声:“祖翁,孙儿……孙儿多年的积蓄,全没了!那猢狲做得太绝了,一点不留啊。”
他再次叩首,额头贴在地上:“还请祖翁替小孙做主。”
老妖闻言,默想片刻,良久,他摇头叹息,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原来是他,我贤孙,你错惹了他也!”
黄狮精抬头,泪眼朦胧:“祖翁知道是谁?”
“那猴子是不是毛脸雷公嘴,自称老孙?”九灵元圣问。
“不错,正是如此。”黄狮精点头,“祖翁如何知晓?”
九灵元圣苦笑:“那毛脸雷公嘴者叫做孙行者,又号齐天大圣,这个人其实神通广大,五百年前曾大闹天宫,十万天兵也不曾拿得住。”
“他专意寻人的,若是惹了他,他便就是个搜山揭海、破洞攻城、闯祸的个都头,你怎么会惹到他?”
黄狮精叫屈:“祖翁,孙儿一开始也没想得罪他,只是要给一个不知根底的妖怪道歉,还是在小妖面前,小孙觉得憋屈,拉不下脸面,故此出言无状。”
“可他凭什么如此心高气傲?凭什么如此咄咄逼人?偷东西的是我,我认,可他也太欺负人了!”
“凭什么?”九灵元圣看着他,眼神复杂,“贤孙,你要是有大圣那份天赋才情,那份胆识气魄,只怕是比他还要狂傲十倍。”
黄狮精不服:“那猴子真的如此了得?”
“叫什么那猴子,”九灵元圣板起脸,正色道,“你要称呼他大圣。”
“大圣虽然行事狂放,但确实有狂的资本,三界之中,能与他比肩者,寥寥无几。”
见祖翁如此严肃,黄狮精不敢违逆,低声道:“是,孙儿知道了。”
见他如此,九灵元圣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
“据爷爷所知的,那大圣修行岁月不过几十年,便打遍天下无敌手。”
“他本是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一块仙石所化,得天地之精华,吸日月之灵气,生来就不凡。”
“后来消失几十年,不知道在哪里学了一身通天彻地的本领。”
“当初大闹天宫的时候,他才修炼了多少年?满打满算不超过三百年。”
“可就这三百年,他打上凌霄殿,十万天兵天将被他打得七零八落,四大天王、哪吒三太子、二十八宿,车轮战都拿他不下。”
“最后还是二郎显圣真君亲自出手,两人斗了三百回合不分胜负,太上道祖趁他不备,用金刚镯打了他一下,这才擒拿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