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籽坠地,
不发芽,
只发出轻响——
“嗒”,
像笔尖落在纸面的第一声,
也像末班车收车时的最后一声。
声响把夜割开,
割出“末一城”:
城无墙,
只剩“成”字独立;
成即末,
末即成,
成末之间,
时间被压成薄片,
空间被折成细线;
薄片与细线再对折,
折成一枚“末一”——
无长无宽,
却恰好盛下整座故都:
前门一点,
角楼一折,
胡同一口,
缺口便是出口。
出口之外,
再无四十一章,
仅余那道“一痕”,
静静浮在霜降第十日的夜空,
像一行未被写进任何史诗的
——一生。
六一灭
一生之后,
一与生互噬,
噬得既无一,
亦无生,
只剩一道“被一的未被一”,
替所有在此相遇又在此永诀的
一、生、痕、籽、城、成、末……
守住最后一道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即一生,
一生即末一;
末一之后,
页码翻回封面,
封面翻回封底,
封底翻回一枚空白,
空白翻回“一”——
一,再无下一页;
一,即第四十章的终章;
终章,即一的一生。
七后记·一中语
“若你在此章看见自己,
那并不是你,
而是你看的那一眼
被时间折成最薄的刃,
刃上悬着你未看之前
那整条
——一生。”
——苏砚舟记于霜降第十日
(民国三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