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成立靖安司(1 / 2)

北京城,寒风卷着碎雪,像刀子般刮过街巷,连紫禁城的宫墙都似被冻得缩起了棱角。八爷府的书房内,地龙烧得正旺,银丝炭燃出的暖意在空气中弥漫,却驱不散胤禩眉间的寒意。他身着石青色常服,手指捏着温热的茶盏,目光落在窗外飘落的雪粒上,神色沉郁。

“先生,皇阿玛今日在朝堂上,关于泄密案只字未提。”胤禩将茶盏轻轻放在案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易察觉的焦虑,“可越是沉默,越让人心里发慌。本王总觉得,皇阿玛这是在等,等一个能彻底稳住朝局的法子。”

邬思道坐在椅子上,膝盖上盖着厚厚的狐裘毛毯,双手拢在袖中。他没有立即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桌上那盘未下完的围棋——黑子围堵白子,看似占尽优势,却留了一处致命的断点。烛火在他脸上跳动,映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仿佛能看透棋局背后的所有变数。

“王爷可知道,此刻最该慌的,不是您,也不是四爷。”良久,邬思道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是皇上。”

胤禩猛地抬头,眼中满是诧异:“先生何出此言?皇阿玛坐拥天下,何慌之有?”

“军报泄密,前线八百将士阵亡;朝会之上,官员撞柱而亡。”邬思道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轮椅扶手,每一下都似敲在关键处,“这两件事凑在一起,说明什么?说明大清的根基在动摇——军情守不住,官员心不安,百姓看不透。皇上要的从来不是‘查清谁是奸细’,他要的是‘稳’:朝局要稳,人心要稳,江山更要稳。”

胤禩盯着棋盘上的断点,若有所思:“所以先生前日才让我在养心殿,对皇阿玛说‘四哥忠心可鉴,当查细作而非猜忌’那番话?”

“那番话,只能说给皇上一个人听。”邬思道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伸手从袖中取出一份折叠整齐的名单,推到胤禩面前。纸是最普通的宣纸,墨迹却工整得过分,笔画间刻意藏了锋芒,显然是为了隐藏笔迹。“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把‘稳’的姿态,做给满朝文武看,做给天下人看。”

胤禩伸手展开名单,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瞳孔微微一缩——上面密密麻麻列着姓名与地址:京城内外二十七家与西北有贸易往来的商号,十三处途经西北的驿站,甚至还有九门提督衙门里,三个经手过西北军情文书的笔帖式姓名。

“九门提督衙门的人?”胤禩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压低,“这是隆科多的手下!先生,动他的人,会不会引火烧身?”隆科多身为步军统领,掌京城九门防务,是皇亲国戚,更是康熙信任的重臣,牵一发而动全身。

“未必是他的人,但一定是他管的人。”邬思道的声音依旧平静,指尖落在“笔帖式”三个字上,“王爷,我们查细作,就要从最‘不可能’查的地方查起。军粮路线是绝密,能从京城传递出去而不被察觉,必然要过防务这一关。隆科多掌着九门,若细作真能畅通无阻,第一个该被问责的,就是他。”

“可这样做,还是会得罪隆科多。”胤禩眉头紧锁,他虽想争储,却不愿过早与隆科多撕破脸。

“不会。”邬思道打断他,语气笃定,“我们要查的是‘细作’,不是‘隆科多’。而且,我们还要请隆科多‘一起查’。”

胤禩愣了片刻,看着邬思道眼中的笃定,忽然明白过来:“先生的意思是,借查案之名,拉隆科多入局?”

“正是。”邬思道点头,语气愈发清晰,“明日一早,王爷便进宫请旨。就说‘西北军情泄露,京城必有内应,恐有更多细作潜伏,恳请设立专门机构,专司肃清敌谍、稳固京畿’,就叫‘靖安司’。皇上此刻正愁无计可施,必准。”

他顿了顿,手指在名单上轻轻划过,“而后,王爷要亲自去步军统领衙门,拜访隆科多。不说‘查他的人’,只说‘靖安司初设,需熟悉京城防务之人协助’,请他派几个信得过的属官,参与查案。记住,不是要他交权,是要他‘派人’——派他的心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