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立即指着画说:“妾身老是觉得这几个人挤在一起不好,可是分开了,画面又不够,官人帮妾身看看,要怎样布局才合理?”
景仲明凑近去仔细看了一下,说道:“其实娘子的布局已经很好了,只是这个着绿袍的官员还应该再过来一点儿,不然会让人觉得得他的官位比旁边那位着绯衣的还高,这不合规矩。”
柳氏微微一笑,“可见这些事情,还是要官人才能说得清楚。”
景仲明得意的捋捋胡须说:“为夫成日在官场上打滚,自然知道这些,但是别的方面,就不如娘子啦。”
柳氏笑着说:“官人何必谦虚,妾身这幅画中还有哪些不足,一并请官人帮扶妾身找找吧。”
景仲明笑嘻嘻的作了个揖说:“为夫谨听娘子调遣。”
柳氏被他戏耍得有些不自在,微红着脸说了一句“官人休得取笑妾身”,然后就默默的坐在书案旁边,等着景仲明帮自己找出画中的缺陷。
景仲明一开始倒是仔细的盯着画看,可是看着看着,眼睛就跑到柳氏脸上去了。
柳氏毫无察觉,依旧在认真思考自己哪里画得不对。
景仲明如痴如醉的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出手去,一把握住柳氏的手,动情的说:“晚晴,我好想你,今晚,就让我留下来吧?”
柳氏蓦然惊醒,使劲把手抽回来,站起身来说道:“妾身还要修改画作,官人还是早些回书房去吧。”
景仲明笑着说:“画作明天再修改也不迟,可是良宵苦短,娘子就不要再推……”
“官人说笑了,请回吧!”柳氏板着脸打断景仲明的话。
景仲明也没有生气,再次腆着脸说道:“娘子,以前的事,为夫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为夫好不好?”
柳氏把头转向一边说:“妾身早就说过了不怪官人!官人又何必再说这种话?”
“不,你还在怪我!”景仲明一把住柳氏,激动的说道,“如果你真的不怪我,又怎么会这么多年都不让我碰你?”
柳氏闭了一下眼睛,凄苦的说:“官人,妾身已经是人老珠黄,再也服侍不了官人了,官人若是觉得妾身为您准备的通房不如意,那妾身明天就让人重新去买!”
“可是我只想要你!”景仲明红着眼睛吼道。
柳氏也激动的吼道:“可我只想一个人清清静静过日子,你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
景仲明定定地看着柳氏说:“不,晚晴,你不是怕我扰了你的清静,而是怕我又像以前那样,对你不闻不问,对不对?”
柳氏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难堪起来,气愤的说:“是,我是怕你再次对我弃如弊履,这下你满意了?”
景仲明使劲抱了一下柳氏,然后又松开,双手捧着她的脸说:“晚晴,再相信我一次,如今我只要一闭上眼,就是我们在一起那些缱绻情深的日子,让我们还像以前那样过日子,好不好?”
柳氏激动的说:“可是那个柳晚晴已经死了!你让我如何与你好?!”
景仲明顿时颓然跌坐在榻上,痛心疾首的说:“难道,人真的就不能踏错一步吗?”
柳氏凄凉的说:“人可以回头,可是命不可以回头!”
提起那个无辜的孩子,景仲明顿时就什么也说不下去了,知道继续纠缠下去也是毫无意义,说了一句:“你也累了一天,早些歇息吧!”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柳氏颓然跌坐在榻上,任由泪水肆意的流淌。
晚香苑的风吹草动,向来就是景家的风向标,景仲明那天晚上黑着脸离开,景家的风声顿时又紧了一点儿。
景蝉芳不禁再次为自家父亲的追妻手段感到鄙视无比,胆大心细脸皮厚,他学了个半吊子。
不过景蝉芳看景仲明的表情,似乎并没怎么生柳氏的气,说不定人家对这种事情还乐此不疲,就当是夫妻间的小晴趣吧。
可是自家老爹喜欢温水煮青蛙,景蝉芳却有点儿等不得水烧开。
尤其是在她发现景仲明和自己谈话的时候,还会不自觉的看一下晚香苑的方向,就更是受不了他这种磨磨叽叽的样子了,决心给他来点儿猛的。
景蝉芳抬眼打量了一下书房,看到多宝格上有一个小小的架子,上面放着一把装饰精美的匕首,不禁眼前一亮。
景蝉芳连忙把自己为饭店设计的装修图纸翻开给景仲明看着,然后起身走到多宝格前,把匕首拿在手里赏玩。
这把匕首,其实她以前就已经赏玩过了,不过既然今天要用到它,那就再不厌其烦的欣赏上一遍吧。
景蝉芳把匕首轻轻的抽出来看了一下,明知故问的说:“爹,这把匕首一定很锋利吧?”
景仲明抬头看了一眼,说:“不算太锋利,当初就怕不小心伤到人,所以没怎么开刃。”
景蝉芳把刀刃推回去,然后把玩着刀鞘,漫不经心的说:“不开刃才好,我记得娘最心软了,要是爹爹手上受点儿伤,她还不得心疼死?”
景仲明不习惯儿女当面说这种话题,闻言立即板着脸道:“自己的父母,岂是你编排的?真是没规矩!”
但是景仲明嘴上说着斥责的话,心中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