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真大师摇了摇头:“可是这世上许多事都是说不清楚的,老衲也实在不明。”
“大师救了我,又救了萧序,我还以为大师赏了我们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
逸真大师翘了翘胡子,苦笑:“老衲哪有这个本事。当时老衲闭关结束,竟发现回到了以前。老衲都弄不清楚所谓前世,到底是老衲闭关时的南柯一梦,还是真的存在。后来见诸多事情与先前不同,才明白陈公子和老衲是一样的。”
陈宴望着窗外扶疏的花木,又问:“后来如何,可否请大师告知?”
听逸真大师说叶绯霜殉了国,陈宴并不惊讶。
他说:“是她的性子。”
又听说萧序殉了情,陈宴很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我不关心他的死活。”
谁知逸真大师道:“老衲猜测,此事或许正和萧施主自戕有关。”
陈宴眸光一凝:“哦?”
“萧公子自戕的头一晚,见到了我明觉师弟。我那师弟对萧公子说,他本是帝命,乃世间至尊至贵之命格。他若是想复活他阿姐,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换。”
陈宴嗤笑:“于是他就自戕了?以为这样就可以复活他阿姐了?蠢货,这话都信?”
“老衲当时问完师弟,也觉得是天方夜谭。可是现在一看……或许真的是这样?只是天命无常,许多事情都和前世不一样了,真真是造化弄人。”
萧序用命换来的机会,却落到了陈宴身上。
他的阿姐的确重活了一世,可是他们却无法认识彼此。哪怕见面,恐怕也是相对不识。
命数这东西,真没人说得准。
逸真大师最后问陈宴:“可否请见叶施主?”
陈宴道:“不可。”
意料之中的拒绝,逸真大师并不意外。
他只是道了声阿弥陀佛:“陈施主,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吧。”
逸真大师离开后,陈宴独自枯坐良久。
帝命?
哼,他天生是没有,但后天可以有。
于是他去要小皇帝的皇位。
啧,这不识相的兔崽子还不愿意给。
不过一个冲龄践祚、无甚实权的皇帝,怎么斗得过只手遮天的权臣。
于是陈宴直接来硬的,他反了。
“涧深,你疯了?”他师父郑睿不可思议地问,“你在想什么?你竟然造反!”
陈宴六岁时就做了他的徒弟,今年他三十二了,这么些年的师徒情谊,郑睿如何不知道他的志向?
他的梦想一直都是做一个贤臣,他何曾对帝位动过心思?
陈宴却道:“这世上有几人不想做皇帝呢?”
“你陈涧深就不想!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
陈宴笑出声:“师父,谁威胁得了我啊?我就是想尝尝当皇帝的滋味。”
“主上年幼,朝政大事你一手把持,你和当皇帝也没什么区别了,你为何非得要那个名呢?”
“对,我就是要那个皇帝的名号。”
郑睿几乎要被他这突然鬼上身了的徒弟气死:“愿为盛世之能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是你高中探花那年,对我说的你的志向,你还记得吗?”
陈宴垂下眼睫:“我不记得了。”
“陛下还是皇子时就认你为师,你教他明理治国,满朝都以为你在效仿周公,辅政还朝。你辛苦改革,才有了大昭的暻庆中兴。可现在呢?你教出来的皇帝,你要废了他。你辅佐的朝廷,你要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