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把狗肉汤碗往桌上一放。
油星子溅到了竹简上。
他盯着“鸿沟主节点防御常态化”的批注看了两秒。
忽然抬头:“咱们管得太死了。”
张良正低头整理情报卷宗。
手顿了一下。
萧何刚迈进门。
脚也停在了门槛外。
他问:“陛下,这话说的……咱不是才防住一波?”
刘邦说:“正因为防住了,才要说这个。”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墙前。
手指划过北境三郡。
“敌人想烧账本,是因为知道咱们所有钱都从一个口进出。账本可以加固,可路呢?人呢?总不能每家每户收税都派个户部小吏去吧?”
韩信靠在柱子边。
一直没吭声。
这时开口:“地方自己管,万一收了钱不交上来呢?”
刘邦咧嘴一笑:“那就让他有动力交。”
他接着说:“我琢磨着,挑三个边郡试点,让他们自己定税率、定商规,还能留点钱修路办学堂。但得记清楚——每年报一次账,出问题拿酋长是问。”
樊哙坐在角落啃干饼。
一听这话差点呛着。
他问:“您这是要分权?那以后打仗调兵,他们说不去咋办?”
刘邦敲了敲桌角:“我说的是自治,又不是放养。”
他解释:“军队还是咱们的人驻着,法令大框架也不动。但他们本地怎么收税、怎么管市集,咱们不管了。谁干得好,多留成;干砸了,下届换人。”
屋里安静了几息。
萧何搓了搓下巴:“要是真这么搞,得立个规矩。不能今天说收一成,明天变成五成,百姓受不了。”
刘邦点头:“你来拟。”
他补充:“就叫《边郡自治七条》,重点写清楚底线在哪。超过红线,直接摘印。”
张良这时才缓缓开口:“我已经让线人往北边去了。”
他接着说:“三个月后,用交易流水和通关记录核对实际收入。要是发现虚报,立刻预警。”
刘邦拍板:“行。这事就这么定。先试半年,成的话全国推。”
三个月后。
未央宫御书房。
萧何捧着一叠新到的账册。
嘴角压不住往上翘:“陇西郡上月商贸额涨了四成,雁门关那边连胡商都开始主动报税了。”
韩信翻着军情简报插话:“边境巡逻压力小了。”
他说:“原来三天两头有偷渡闹事,现在民间自己组织巡队,连弓都备齐了。”
张良递上一份密报:“有个试点初期确实虚报了两笔商税,被我们当场戳穿。”
他接着讲:“后来他们改了公示制度,每笔入账贴墙上,百姓能查。再没出过问题。”
刘邦听着。
手指在案上轻轻打节拍:“看来是动起来了。”
萧何笑着补充:“不止。”
他说:“他们用结余的钱修了两条渠,开了四间乡塾。有孩子写信来,说终于不用走五十里地借书了。”
刘邦点头:“这比多收一万钱强。”
他感慨:“以前是咱们派人下去管,现在是他们自己想办法建。这才是长久之计。”
正说着。
樊哙大步进来。
甲胄都没脱:“刚护送特使团回来,在路上吃了顿饭,您猜怎么着?”
刘邦说:“别卖关子。”
樊哙咧嘴:“几个部落首领抢着请客,酒里真掺了奶,不是以前那种酸得喝一口就想吐的假货。”
他接着说:“还有人当众发誓,说往后征调民夫、粮草随叫随到,违者族人共讨之。”
刘邦笑出声:“看来是真服气了。”
张良语气平稳地说:“也不是全顺。”
他解释:“有些老人担心,怕朝廷放手是不管了。有村老写信问,要是外敌打来,还救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