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退让,以及李嵩、张德辉两名朝廷大员的迅速倒台,让在府内的贾似道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立刻让手下人收敛爪牙,并主动向新君告了“病假”,闭门不出,似乎打算暂时避其锋芒。
整个临安的官场,都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而变得风声鹤唳。
所有人都以为,这场由宰相发起的,针对镇武王的试探,会以这种虎头蛇尾的方式,暂时告一段落。
然而,他们都错了。
他们低估了顾渊一方的决心,或者说,低估了那些被顾渊光环所吸引的“追随者”们的疯狂。
李嵩和张德辉被抓的第二天。
临安城的更夫刚敲过三更锣,刑部尚书赵希的府邸后院,便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寂静的长夜。
“老爷!老爷落水了!”
家丁们举着火把蜂拥而至,池塘的水面上,只漂浮着一只绣着金线的官靴。
当赵希被捞上来时,这位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尚书大人,早已浑身僵硬,双目圆睁,瞳孔里残留着极度的惊恐,仿佛在水下看到了什么不可名状的大恐怖。
仵作验尸,结论简单而荒谬:醉酒失足,溺水而亡。
可谁都知道,赵尚书平日里滴酒不沾,且那池塘水深不过腰,便是三岁孩童掉下去也能扑腾两下,堂堂一个大活人,竟能把自己活活淹死?
这仅仅是开始。
第三日清晨,薄雾冥冥。
吏部侍郎王直,那个在金銮殿上唾沫横飞、第一个弹劾顾渊的老臣,正坐在那辆镶金嵌玉的马车里,哼着荒腔走板的小曲儿,盘算着今日如何在朝堂上再给顾渊扣几顶大帽子。
马车行至白堤石桥,拉车的温顺老马,毫无征兆地发了狂。
它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了一记,随后不顾车夫死命拉扯,疯了一般撞断石栏,连人带车,一头扎进了冰冷的西湖。
“轰!”
水花溅起三丈高。
等到巡防营将马车吊起,王直大人的脑袋已经像个烂西瓜,被撞得稀碎。
据查,马匹受惊,系“意外”。
第四天,第五天……
一连七日,每天都有一名曾经在朝堂上,或明或暗,攻讦过顾渊的官员,以各种“合情合理”的方式,离奇死亡。
或是饮酒猝死,或是马上风,或是被自家屋檐掉落的瓦片砸中脑袋……
死法千奇百怪,却都有一个共同点——查无实据,全是意外。
一时间,整个临安官场,都笼罩在一片无形的恐怖之中。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意外。
论坛上的玩家们都看傻了,帖子刷得飞起:
“卧槽!这特么是《死神来了》临安分部吧?”
“顾神这波操作秀得我头皮发麻,物理引擎都给他玩明白了!”
“这就叫: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这哪是暗杀,这是降维打击啊!”
这是报复!
整个临安官场,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往日里门庭若市的贾相府,如今门可罗雀,连只苍蝇都不敢飞进去。
那些平日里高谈阔论、满嘴仁义道德的清流言官,此刻一个个缩在家里,大门紧闭,甚至有人在自家卧房里都穿上了软猬甲,生怕喝口凉水都塞牙暴毙。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所有人的心里,都明镜似的。
他们终于明白了那个道理。
当顾渊跟你讲道理的时候,你最好听着。
因为当他不讲道理的时候,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
宰相府,密室。
烛火摇曳,将墙上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宛如群魔乱舞。
“啪!”
一声脆响,那是上好的紫砂茶盏被摔得粉碎的声音。
“疯子!他就是个疯子!”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此刻全无半点风度,瘫坐在太师椅上,浑身抖如筛糠,声音尖利得变了调:“相爷!您得救救我们啊!再这么下去,咱们的人就要死绝了!”
“是啊相爷!那顾渊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什么律法,什么规矩,在他眼里就是个屁!”
“昨天死的可是赵尚书啊!堂堂二品大员,就在自家后院淹死了?这说出去谁信?这就是赤裸裸的谋杀!是向我们宣战!”
密室内,十几个贾似道的核心党羽,此刻就像是一群受惊的鹌鹑,惶恐不安地挤在一起。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谁也不知道,明天那个“意外”,会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户部主事张德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相爷,我堂兄死得惨啊!您一定要为他做主啊!呜呜呜……”
主位之上。
贾似道一身暗紫色蟒袍,面沉如水。
他的右手,死死攥着两颗价值连城的狮子头核桃,青筋暴起,仿佛手中捏着的不是核桃,而是顾渊的脑袋。
“咔嚓。”
一声细微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