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农尚书该不会连镇国公府的事情都一清二楚吧?!
镇国公慌乱不已,直觉不能让农尚书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多说一个字,否则极有可能会大事不妙。
镇国公一下子乱了阵脚,还没来得及想到该怎么办,谢韫様一把甩开农尚书,跪到御下。
“父皇,儿臣与二哥联手演了这一出戏,就是为了把朝中身怀异心试图挑起朝廷纷争之人给揪出来。现在名录已经在您手上,儿臣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谢韫様目光坚毅,带着一丝轻快,“现在,儿臣请求父皇能像之前说过的那样,若是儿臣回京之后还是想法不变,就容许儿臣把这个太子之位交给更适合他的人!”
谢韫様的每一个字都说得郑重其事,这是谢韫様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些话暴露给大众听,几乎震惊了每一个人。
接二连三的吸气声久久没有停下来,不少人的反应甚至比刚才得知二皇子和太子殿下之间的裂痕其实一直都是演出来的时候要更大。
太子主动退位让贤,这在整个虞国的历史上,都是完完全全的第一次啊!
声声甚至听到有些人呢喃着什么“见证历史了”。
谢御霄捏了捏眉心,这几天他也早就想明白了,谢韫様的心从来不在这四方宫墙里的龙椅之上,强求只会适得其反,反倒不如遂了他的愿,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罢。
他当初,不也是迫不得已才和兄弟残杀的么。
若并非想明白了,谢御霄也不会连谢韫骐的学业也不再苛刻,昨日更加不会特地去找丽妃说那一番话。
他抬眸看向阶下跪得笔直的少年,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欣慰,更有身为帝王的权衡。
虽然他是个父亲,但更多的还是一个皇帝。
和大多数人一样,用理智的目光来看待,谢韫様性子确实是缺少了谢韫川身上的果决狠戾。
一个皇帝,光有能力和仁善是不够的,必要的时候,心狠手辣也可以是一个褒义词。
谢韫川,确实要比他更适合做太子。
“你可知,这太子之位一旦卸下,再无回头之路?”
殿内瞬间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谢韫様唇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脊背挺得更直:“儿臣清楚,儿臣志不在此,同时也是因为儿臣自愧不如。相信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二哥方方面面都要比儿臣优秀,也比儿臣更加适合坐这个位置。辜负了父皇的期待和信任,儿臣实感惭愧。但,还请父皇准了儿臣的请奏,儿臣会与二哥一同虞国百姓守一方安宁。太子之位,二哥心怀天下,沉稳有度,比儿臣更适合。”
谢韫様字字恳切,掷地有声,殿内只剩他清朗的嗓音在梁柱间回荡。
“儿臣所求从不是九五之尊的权柄,而是虞国无战火、百姓无流离。二哥多年辅佐朝政,二哥七岁时便敢一人去北境,这份担当与魄力,儿臣自叹弗如。让贤于他,是儿臣深思熟虑后的抉择,更是为了虞国长治久安,绝非一时意气。”
话音落,他俯身叩首,额头轻触金砖,姿态恭敬却坚定,没有半分退缩。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先前窃窃私语的官员们此刻都敛了神色,看向谢韫様的目光里,渐渐褪去了震惊,多了几分敬佩。
自古以来,多得是为了钱权追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