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以前在部队学过排陷阱,什么绊索、滚石,一眼就能看出来!
保证不让弟兄们踩坑,也不让土匪的小把戏得逞!”
出发前,娘拎着个蓝布口袋小跑过来,布口袋边角还沾着灶台上的面粉,里面装着刚煮好的鸡蛋和蒸红薯,热气透过布缝往外冒:
“晓峰,快让大伙拿着路上吃,别饿着肚子。
这红薯是昨天刚从窖里翻的,还热乎着呢,要是山里风大,就揣在怀里暖身子,比揣暖水袋还顶用。”
她又从围裙兜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黄芩叶,叶片碎却香气浓:
“这个泡水喝,能解渴,还能防中暑。你记得多提醒大伙喝,别让他们硬扛着。”
林晓峰接过布口袋,指尖触到温热的红薯,心里也暖烘烘的,像揣了团炭火:
“娘,您放心,俺会照顾好大伙,也会照顾好自己。等俺们把土匪逮住了,就先让弟兄们给您捎信,回来给您报喜!”
队伍沿着村后的小路往山里走,晨雾还没散,像层薄纱裹着山林,路边的草叶上挂着露珠,打湿了裤脚,凉丝丝的。
狗蛋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弯腰蹲下来,手指轻轻拂过地面的泥土。
他跟着爹学过辨脚印,能从泥土的湿度、脚印的深浅,分清是人的还是野兽的。
“刘麻子叔!你看!”
他突然指着地上一个清晰的脚印,声音里满是兴奋:
“这是人的脚印,边缘还没干,应该是昨天下午留下的!
看尺码,得是个穿四十二码鞋的壮汉,说不定就是土匪窝里的人!”
刘麻子赶紧蹲下来,粗糙的手指量了量脚印的长度,又摸了摸脚印边缘的泥土:
“没错,是人的脚印,而且这人走路有点外八字。
你看,脚尖往两边撇。咱们跟着脚印走,准能找到他们的踪迹,这就跟咱们追兔子看爪印一个理!”
另一边,林晓峰带着队伍走在东坡的乱石岗上,石头被晨露浸得滑,走起来“咯吱”响。
老王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根比人还高的长树枝,时不时拨弄着路边的草丛和石缝。
树枝划过草叶,发出“唰唰”的声。
“队长!你看这儿!”
老王突然停下脚步,树枝指着一块半埋在土里的麻绳:
“这是土匪设的陷阱!
你看,麻绳一头拴在上面的大石头上,要是有人踩上去,石头准会滚下来!
还好俺发现得早,这麻绳还是新的,上面的毛刺都没磨掉。”
林晓峰赶紧走过去,蹲下来仔细看了看麻绳——是镇上供销社卖的粗麻绳,还带着点机油味。
“这麻绳是新的,说明土匪刚设陷阱没多久,说不定就在附近盯着。”
他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土,对队伍说:
“大伙放慢脚步,每个人之间保持两步的距离,脚踩在石头稳当的地方。
就算真遇到陷阱,也只能伤着一个人,咱们能及时救应。”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太阳爬上山头,雾渐渐散了,队伍来到一处陡坡下。
林晓峰抬手示意大伙停下:
“歇一刻钟,喝点水,吃点东西,等下到了鹰嘴崖,就没这么从容了。”
他掏出娘给的黄芩叶,抓了一小撮放进搪瓷缸,倒上山泉,叶子在水里慢慢舒展,清苦的香气飘了出来。
他把缸子递给身边的弟兄,又给其他人分:
“这黄芩叶泡水,又解渴又提神,大伙多喝点,等下跟土匪打交道,得保持精神头。”
刘猛接过搪瓷缸,喝了一大口,咂了咂嘴,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这水真不错!比白开水有滋味,还带着点甜!
队长,俺听村里老人说,鹰嘴崖的山洞里有土匪藏的粮食,说不定还有抢来的布匹!要是咱们把土匪逮住了,是不是能把这些东西分给村民们?俺家小子还等着块新布做衣裳呢!”
林晓峰笑了笑,指尖擦过缸沿的水渍:
“当然能!这些粮食、布匹本来就是土匪从乡亲们手里抢来的,咱们得物归原主。
到时候不仅分粮食,还要让土匪给受伤的老李头赔医药费,让他们知道,欺负乡亲们没有好下场!”
休息了一刻钟,林晓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铜哨子在手里转了一圈:
“弟兄们,收拾东西,咱们继续走!争取晌午前到鹰嘴崖,趁着土匪没防备,一举把他们拿下!”
队伍里的人纷纷起身,把窝头揣进怀里,拿起武器,脚步比刚才更稳了。
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只有脚步声、呼吸声,还有风吹过山林的“哗哗”声,在寂静的深山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