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过黑山村的山头。
把漫山的槐树叶染成金绿色。
林晓峰扛着把磨得锃亮的镰刀往合作社的晒谷场走。
裤脚沾着草叶上的露水,凉丝丝地渗进袜子。
他却脚步轻快——昨天跟张明信、李青峰聊完,他就打定主意要办场成果展示,既要让厂长们看见黑山村的潜力,更要让村民们半年多的汗水被实实在在认可。
“晓峰哥!你要的草药标本都收拾妥当了!”
狗蛋背着个编得紧实的竹筐从岔路跑出来。
筐里整齐码着黄芩、党参的干品,每株都用红绳系着泛黄的纸标签。
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采挖时间和药性:
“老高头说了,等下要给厂长们露一手‘活套陷阱’的手艺,保证让他们见识见识咱山里人的本事!”
林晓峰停下脚步,伸手拍了拍狗蛋的后脑勺。
竹筐里的草药标本“哗啦”轻响:
“好样的!先把标本摆到晒谷场的老榆木桌上,再去合作社找块黑板,把种草药的亩数、去年的收成、药材站给的价钱都算清楚写上,让厂长们一眼能看明白。
对了,跟德生说,把去年收的玉米棒子挑几穗最大的来,再拿几穗普通玉米做对比,咱们用事实说话!”
狗蛋用力点头,背着竹筐往村里跑。
草鞋踩在土路上“哒哒”响。
林晓峰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暖烘烘的——从去年秋天成立合作社,村民们从一开始的“怕赔本”犹豫,到后来跟着他上山采草药、下地种玉米,连以前爱偷懒的二柱都主动早起翻地,这份信任,比啥都金贵。
没过多久,晒谷场就热闹起来。
德生带着几个村民,把晒干的玉米棒子、水稻穗分别摆成两排。
玉米穗用红绳串着挂在木架上。
水稻穗则铺在竹席上,旁边放着普通品种的作物。
还特意用石头压着纸条标注“普通”“改良”;
老高头蹲在晒谷场角落,手里攥着山里特有的青藤。
手指翻飞间,就把树枝和青藤编成了一个半人高的陷阱模型。
藤条接口处还特意拧了个活结;
娘和几个婶子端着竹篮走来。
把用山核桃做的酥饼、炒得喷香的南瓜子摆到铺着粗布的木桌上。
香气顺着风飘出老远,引得路过的小孩直咽口水。
“晓峰,都安排妥当了?”
爹扛着块刷了白漆的木板走过来。
木板上贴着几张泛黄的纸,是合作社成立以来的收支账本。
上面的数字用毛笔写得工工整整,连几分钱的支出都记得清清楚楚:
“俺把账本也带来了,每一笔钱花在哪、收了多少,都写得明明白白,让厂长们看看,咱们的钱没乱花,都用在大伙身上了。”
林晓峰伸手接过木板,指腹蹭过账本上略显粗糙的纸页。
眼眶有点发热:
“爹,谢谢您。有您和大伙这么帮衬,今天肯定能让厂长们满意。”
正说着,远处传来吉普车“突突突”的轰鸣声。
还夹杂着车轮碾过碎石路的“咯吱”声。
林晓峰赶紧理了理皱巴巴的蓝工装领口,快步往村口迎去——张明信和李青峰来了,车后座还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是农场的老农技员周师傅,手里拎着个绿色的工具箱,工具箱上印着“农业技术推广”的红字,看样子是准备现场给村民们指导农技。
“张厂长、李厂长,周师傅,快这边请!”
林晓峰笑着迎上去,伸手帮周师傅拎过工具箱。
箱子有点沉,里面传来玻璃瓶碰撞的轻响:
“今天让您几位好好看看咱们黑山村的本事,保证不输给农场的技术员!”
张明信下了车,顺手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
目光扫过晒谷场,眼里满是惊喜:
“好家伙,这排场够热闹!玉米挂着、草药摆着,还有陷阱模型,看来咱们今天真是来对了,没白跑这一趟。”
李青峰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目光落在木架上的玉米棒子上,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这就是你们说的旱地改良玉米?看着颗粒比普通玉米饱满不少啊,穗子也比普通的长一截。”
林晓峰领着几人往晒谷场走。
一边走一边指着玉米棒子介绍:
“李厂长您眼光准!这是去年秋天试种的改良品种,虽然比不上农场的良种,但比咱们以前种的老品种强多了。
您看这穗子,普通玉米每穗也就两百粒左右,这个能有两百五十多粒,而且颗粒更瓷实,咬开里面的胚乳也更饱满,磨出的玉米面也更香甜。”
德生赶紧从木架上摘下两穗玉米,递到张明信和李青峰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