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金秋九月剩下的日子,整个应天府仿佛也变做了一处热闹的海洋。
整个大明宫城,竟也好似从原本庄严肃穆的皇宫,化作了一座香火鼎盛的人间道场。
香客络绎。
但好在,一则皇宫宫禁森严。
二则,古代王朝森严的等级秩序会让这些勋贵和高官保持一种无言的默契。
只有上一级别的勋贵和高官率先去过,或者确认不去,次一级别的勋贵或者官员才会默契的私下沟通后,付出些代价,排个先后次序,或是按照无声的党派影响力,依次入宫。
加之报社专门的话题管控。
这才没让这场由太子妃发起的选侍,变成一场市井议论的新趣闻。
除了常家。
其余开国六公爵之家都默认了不去。
这一层级的联姻,大家一则都要些脸,自认地位不弱于人的,在常家的尝试已经把持了太子妃正位的前提下,没人愿意屈尊的去做太子的侧妃。
这不是自认矮常家一头吗?
常遇春人都不在了,他们这些做长辈的,难道还要向做晚辈的低头?
脸都不要了?
当然,位置意外空悬了另算。
二则他们在军中的影响力都不小,在明知道老朱要收拢兵权的前提下,没有与老朱沟通拍板,儿女的姻缘都不是自已能说了算的。
同理,六部尚书的子女亦是如此。
位置太低的官员或将领,同样也没资格。
子女的年龄同时还要适龄。
能够参与进选侍的就更少了。
所以纵然整个应天府的勋贵和京官不少,但真正适龄,外加些隐性的筛查标准,譬如体态周正,家风持重的,层层把关下来,能够入得了这场选试门槛的,也就几十人。
但是,淮西党和浙东党的中坚骨干,几乎都囊括在内。
看着手中这份薄薄的名册,韩国公府邸内,李善长那花白的眉宇间,竟也露出了深深的不解之色。
“釜底抽薪,分化瓦解?”
“不像。”
“真就是普通选侍?”
“那也不对,为何偏偏是家宴之后,为何偏偏是太子妃透的风声?”
“难道老朽真的老了?”
老李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疑窦。
他发现,自已不光是已经有些看不懂那个常家的常升,甚至有些看不清太子殿下的真容了。
同样的疑窦,也在应天府官员和勋贵间彼此秘而不宣。
乃至于,那群在背后里操持着整个江南资源的顶级巨贾,此时也被迫重聚,调停安抚着自已的盟友。
应天府的一处新暗室,陆老闭目养神。
其余几人则或观望,或是礼貌的堆着笑脸,安抚着一旁坐在暗处,纵然有烛火点亮,脸色也几乎与暗室融为一体的曹族长。
“皇宫里的事,究竟是谁人推动的手笔。”
“今日来,总要有个说法。”
“若是无意还罢,若是有心,这不成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