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愈深,若有所思。
……
一晃次日,船上变得喧闹,谢虞川从窗口往外望去,是船靠了岸。
但这岸并不是船舶的航行终点,那只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岛,岛边停了数艘其他船舶,大多是旅游观光所用。
船上一些客人下船上岸,转头登上了其他船只。
谢珉站在甲板,同他们微笑道别,客人们或是作揖或是挥手,依依不舍的离开。
这样陆陆续续的,离开的人几乎占上了船只原本载客的大半。
中间大多数面孔,都是谢虞川在“赐福会”上见过的。
随着客人们下船,更多的食品和生活物质被搬运上船,数量之多,几乎把全部仓库都占满了。
这不是航行用的,而是为到目的地后准备的。
船舶的航行速度也肉眼可见的比之前要快了。
当日傍晚,谢虞川的门被敲响,依然是服务生来送药。
但这回是个陌生面孔,且手中端着一个杯子、捏着一只试剂。
“是博士吩咐的,”对方道,“博士说,希望您能服药,像上次一样,不要添麻烦。”
谢虞川顿了顿,在那人紧盯的目光之下,将一杯淡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看他喝完,对方松一口气,朝外走去,临走还“善意”的提示,说可以去外面逛一逛,现在船上都是自己人了。
安静下来的房间,谢虞川扶着头静坐了片刻。
二次服药的反应远不如上次激烈,大概也是剂量、配方有所调整的缘故吧。
约莫一会儿,那反应下去,谢虞川便转头问洋娃娃一般乖巧文静的林溪:“溪溪,想走一走吗?”
林溪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然将头倚在他肩窝里。
谢虞川有读他后脑勺的独门绝技:“想是吧,那就出去走走。”
他牵着林溪出去,看了海,坐在甲板上吹了风,还找了些新鲜水果,剥好喂给林溪。
正是晚饭时间,他问路去到餐厅。
海上吃海鲜早就腻了,岛上送了些猪牛羊肉上来,谢虞川进厨房,做了炭烧猪头肉,端出来和林溪吃。
他时不时拿餐巾给林溪擦嘴角,动作轻柔而自然。
拉开椅子的声音响起,一盘西梅被放在林溪手边。
来人坐下,温和说:“我妻子也爱吃这道菜,餐后总要配西梅解腻。”
那是在赐福会出现过的一名中年人,生的斯文儒雅,服药后并不如其他人一般疯魔,只是看着空中微笑和流泪。据谢珉说,他是在怀念亡妻。
参与赐福会的大多非富即贵,没有人会同谢珉跑去犄角旮旯的海岛当鲁滨孙,这所谓赐福会,差不多是践行和募捐,所以他们都在之前的岛屿下了船。
但这人却没有。
看出谢虞川心中所想,对方笑着摇头。
“没必要。”
尘世中已无眷恋,能追寻的只有这一点残念。
“其实最大的幸福就是相伴,”中年人说,“相依相伴,纵有口角争执、有些风浪,可两个人能好好的在一块儿,就是好的。”
他神色低落,语气怀念,让人听了很是同情。
谢虞川却收回目光,有种话不投机的感觉。
“不,”他淡淡说,“我要他天地广阔,无忧无虑。”
中年人一愣。
谢虞川望向外头无边无际的海,良久淡声问:“知道还有多久到公海吗?”
“……这,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