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彼得奴易兹的神色有一些难看起来,但是,对于郑芝龙之言,合理的说法,也无法反驳,只能是神色阴晴不定地等待后面之语。
“对于我国船只不得前往马尼拉这一项,先不说这已经超过了本将军的范围,无法给予彼得长官答复,乃是国策,仅仅是限制所有的船只前往马尼拉,就绝无可能。”
“何况,据我所知,贵国在马尼拉制定了一系列的政策,吸引我国的百姓前往马尼拉,在那里生活,从事经商、劳作等诸多事宜,难道你不觉得这有一些矛盾吗”
彼得奴易兹被反驳的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作为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台湾的长官,彼得奴易兹还是很清楚一些政策,由于荷兰国小,百姓寡鲜,因此,在马尼拉的荷兰人少之又少。
然而,中国人有着一个特性,不仅是吃苦耐劳,善于开发荒芜之地,更是一心求稳,爱好和平,很好治理,所以,在荷兰的各个殖民地,吸引的多是中国人为主,让中国人成为主体,荷兰只需最初的建设,抽税即可。
毕竟,从殖民地中国人身上征收的收税,几乎占据了荷兰东印度公司财政收入的半壁江山。
所以,彼得奴易兹对于郑芝龙的这番言语,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更是无从谈起,否则的话,就等同于全盘否定了东印度公司的所有既定之策。
想到这些,尽管心中憋屈无比,彼得奴易兹也能只做出极有耐心的样子,等待郑芝龙的后面之言。
“至于最后一条,荷兰人享有我国的国民待遇,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相应的,也要接受我国法令的约束,不仅要享受相应的法律权利,还要履行相应的法律义务和责任。”
一连串说了那么,郑芝龙略微停了一下,目光变得缓和了许多,不等彼得奴易兹作出回应,话锋一转,面露意味深长之色,颇为自信的说道:“彼得长官,先不要忙着拒绝,或者否定什么,关于这些内容,已经超出了你我二人的能力范畴,不是咱们所能决定的,还是向各自的顶头上司汇报一下,比较好吧。”
彼得奴易兹将到嘴的话语全都咽了回去,颇为赞同地轻轻点头,回道:“也是”
第二百五十一章好言相劝
不久之后,热兰遮城的一处独栋西式小院,郑芝龙和两个人坐于凉亭之中,呈现三角之态,另外两人正是十八芝中的刘香和李国助。
“刘兄,李贤侄儿,如今的大明王朝,不同于以往,已经有着实现中兴的迹象,当今的皇上虽然年轻,却是年轻有为,尤为尚武,非常重视兵事。”
“俗话说,锦上添花虽好,却不如雪中送炭来得实际,值此之际,归顺朝廷,正是咱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加官进爵,将会更加的容易,不如咱们一起共事,效力于朝廷,为国尽忠”
然而,不等郑芝龙踌躇满志的将话说完,却被刘香给无礼地打断了。
“一官,为兄实在不明白,咱们兄弟纵横于海上,过着快意恩仇的生活,不愁吃,不愁喝,更不用看他人的眼色,无拘无束地,为何非要当朝廷的走狗咱们这样生活,不好吗”
刘香就像没有看到郑芝龙越来越难看的神色,说话之间,整个人显得很是洒脱不羁,不拘一格,依旧在自顾自的说着,双眼变得有一些迷离起来,沉浸于自己勾勒出的美好未来。
“遥想当初,咱们十八芝的兄弟联合在一起,强大的武力,红夷和佛郎机都要对咱们畏惧三分,不得不为他们的商船购买保护费。”
“尤其是在现在,如果咱们兄弟要是能够重新联合在一起,转战船多达数千艘,兵力超过万人,放在这东南沿海,甚至于南洋,绝对是所向披靡,又有哪个势力能够与咱们争雄”
“好了,刘兄”
郑芝龙终于按耐不住心里的那股冲动,打断了刘香的侃侃而谈,正色郑重无比地紧盯着对方,沉声问道:“刘兄,难道你真得不愿意率部效力朝廷”
刘香的神色也不善了起来,阴晴不定的迎向郑芝龙犀利的目光,刚想要反驳什么,却又被后者给打断了。
“而且,刘兄,你可要想清楚,今时不同于往日,若无意外的话,红夷很有可能会答应朝廷的要求,不仅不会再支持你们,还会与朝廷的水师联合起来,围剿海上的其他武装势力。”
“何况,随着朝廷开放部分海禁,你们的处境将会被孤立起来,将会倍加的艰难,买办的角色不断被弱化,尤其是对红夷和佛朗宁那些洋人而言,他们可以直接买到内陆所盛产的商品,不管是价格,还是品质方面,都将会更好,怎么可能还会假手于他人”
“好了,郑兄,不用再劝了”
刘香按耐不住的打断了郑芝龙的讲话,神色再无刚刚的一团和气,进而又补充道:“郑兄,俗话说,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你,你也不要试图劝说我了。”
郑芝龙没有在说什么,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一旁的李国助身上,询问道:“贤侄儿,你也是这个态度吗也是这样想的,非要一条胡同走到黑”
“叔叔,侄儿已经和刘叔叔商量好了,从此以后,我们同进退,一起在这东南沿海闯荡,博得一个逍遥快活,恣意人生。”
这一刻,郑芝龙缓缓站了起来,心里清楚,多说无益,还不如识趣地离去,但一想到往日的情谊,在海上闯荡的相互扶持,还想进行最后的努力与尝试之时,却被刘香的一句给堵了回去。
“郑兄,此次过后,再相见之时,恐怕你我二人已经是生死对头,不死不休,来日战场相遇之时,我绝不会手软,你也不用客气,手下留情。”
“这是自然”
郑芝龙淡淡地会一句,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边走还不忘继续说道:“自古以来,官匪本就是相互对立的两个团体,若无意外的话,你我二人迟早会有一决生死的那一天,既然是生死之战,那就是各安天命,各凭本事。”
看着郑芝龙离去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过道之中,刘香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国助,又回过头来,神色异常的平静,同时沉声问道:“贤侄儿,你后悔吗”
“叔父,这是哪里话”
李国助反问了一句,似乎想到了什么,凝重的神情之中,恨意滔滔,几乎是在咬牙切齿,颇为回忆地说道:“从郑芝龙那老贼逼死家父的那一天起,侄儿就与他是死敌,此仇此恨,不共戴天,何谈后悔二字”
刘香的反应依旧是很平静,早就预料到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