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官。”琢云吐出干巴巴的两个字,回到墙边,纵身攀住围墙,一下竟然没有攀住,落到地上,第二次才重新纵上墙去,翻进东园。
小女孩的一切都带着伏犀别庄的色彩,吞噬她的理智,让她一瞬间把过去全部糅杂,记忆纷沓而至,不断有声音在她耳边低语。
“杀了她!”
“生死斗,就是只能活一个。”
“没有伙伴,只有我,我养育你,给你第二次生命,所以你的生命,也要献给我。”
“喝下去,全部喝掉,好孩子。”
“好孩子,大师父奖励你。”
她喝的是什么?
鹅血?
还是人血?
小女孩背后是谁?
王文珂?
还是伏犀别庄有了新主人?
裙摆刮过花木,一片潮湿,沾满泥泞,她跌跌撞撞,走到石阶上坐上,解下黄铜小刀攥在手中,忽然一低头,咬住手臂,避免自己失去理智。
燕屹爬墙回来时,她像泥人,一动不动,衣袖挽着,小臂上一圈牙印,血已干涸,刀插在腰间。
他蹲在她跟前,伸手去摸伤口,一摸之下,只觉得她身上异常冰冷,他把她两只手拢在一起,给她暖手。
“衙役来处理完了。”
他使劲搓她的手,跪下去往她手上哈热气,见她始终不动,干脆站起来,把她也拽起身:“走,回屋子里去坐,喝点热茶。”
他搀着她走过五间正房,进三间房的正厅,留芳正要迎上来,燕屹冷冰冰瞥她一眼:“去沏茶!”
他喝退留芳,把琢云推进屋中,坐到罗汉床上,又起身快步到门边,接过留芳手中热茶,自己先尝一口,回身蹲下,喂到琢云嘴边。
琢云没喝,拨开茶杯,慢慢回神,张嘴就道:“去严禁司取文书。”
燕屹迟疑着起身,把手中茶喝的一干二净,压下满心疑虑。
琢云斩人头不眨眼睛,今日之事虽然惊悚,她也不至于失了魂一样。
她的过去,是不是和这小女孩一样?
还有那把一模一样的刀,是谁给她们造的?
他去严禁司取文书,酉时末刻,带回来薄薄一张纸。
琢云面色如常,伤口也处理好,接过纸细看。
严禁司亲事官暗察不法之事,冀州帅司、武功大夫辛少庸,掌三万六千兵马,不法之事仅有两桩。
一是追查韦氏、蜚氏,强行搜查民户,没有确凿证据,斩杀数十人。
二是越界斩杀其他州府逃兵三十八人。
她从字里行间看出辛少庸嫉恶如仇,军法甚严。
她在冀州时,曾见李玄麟送他一瓶虎骨酒、一盒鹿茸、一根老参,除此之外,没见李玄麟投其所好。
“让母亲备好茶点,你亲自去趟展家,请展老太太来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