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过往种种,牧晋安的脸色如纸一般煞白,每说一个字似乎都会用尽全身力气,说到最后,喉咙里已经全是哽咽,“他……他从小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爸妈因为工作只能带两个孩子,我跟我妹一直得到父母很好的照顾,晋超从小就是野大的。”
牧晋安身上的颜色从浅灰变成深灰……最后变成黑灰色!
许如夏心疼地抱住他。
以前她也奇怪,战场上下来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只有牧晋安创伤如此严重,现在她明白了。
他内心里藏匿最深的感情,是对弟弟的愧疚,对母亲的逃避……还有对自己生命的完全厌弃,所以,在遇到她之前,他早就放弃了挣扎,根本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动力了。
牧晋安哽咽一声,“所以,我妈怪我,我都能理解,可是即便我死了也不能换回晋超的命!我也希望能守在我妈身边尽孝,最起码能弥补她失去晋超后的痛苦,可是你看到了,她根本不接受……”
“她会接受的。”
许如夏很坚定地说,牧晋安心中一阵释然,伸出双臂将许如夏搂在怀里,这些年,他或许最期待的就是有一个人能理解他,倾听他,而不是替他去指责谁不对。
晚上,等牧晋安睡着,许如夏才拿出陈喜借给她的千金方,翻开细心地看起来,千金方有记载,像茉莉、玫瑰、川穹都是有疏肝解郁之攻效,再配合一些酸枣仁、红豆也会起到安神镇定的作用……
许如夏暗喜,这书也太合她的心意了。
另一边,陈喜两天都没看到许如夏的身影,脸拉得老长,他就知道新来的人没有什么长性,她不来也就算了,竟然还把自己的千金方借走了,害他坐在桌前都没有可看的书……
有一本本草纲目都快被他泛滥了,陈喜拿起来又烦躁扔开,他现在真想去许如夏家里问问,到底把他这个师傅当什么?当鸽子,想放就放了?
“师傅!”
刚想到曹操,曹操就到了。
陈喜没给许如夏好脸色,背着手故意不理人,鼻子发出冷哼声,许如夏立刻过来给陈喜沏茶,“师傅,这几天牧晋安的情况不太稳定,我就在家里陪了他两天,没跟您告假,对不起。”
陈喜冷眼看着许如夏,见她态度还算诚恳,心里气消了大半。
不过学医这种事情,是不能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陈喜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郝春芳把你安排到我这的用意,她无非就是想让你学不下去自己回家,你到好,还挺随人愿的!你这三天两头不来,到了考核的时候无法通过,你还能留在医院吗?”
“原来师傅也看出来了?”
许如夏笑嘻嘻的。
从第一天来中医部她就看出来了,陈喜只是不喜欢敷衍他的人,更不喜欢把中医当成是硬性任务,硬着头皮学的人。他等的徒弟,一直都是一个愿意主动学习,从来不会半途而废的人。
这些年,估计是让他失望着的人太多,所以他有时候故意说话难听点,让那些小年轻不用在这耽搁时间,早早离开另寻活路,也算是他这个做师傅的对得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