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长远擘画,南疆兴邦(1 / 1)

秦末龙旗 炸天帮炸子鸡 1247 字 18小时前

楚历三年上元节刚过,番禺城府衙的议事厅里已暖意融融。赵信身着绯红官袍,坐在紫檀木主位上,面前摊开的南疆舆图用朱砂新标了密密麻麻的记号——那是连夜与幕僚们草拟的《南疆十年兴邦策》。厅内列坐的,既有楚地派来的官吏,也有百越各族的首领,连拄着拐杖的山越长老都被人搀扶着来了,浑浊的眼睛里透着对未来的期盼。

“诸位请看,”赵信拿起象牙杆笔,点在舆图西南角,“此处为澜沧河谷,水网密布却常年泛滥,若能修三条分洪渠,可造良田五千亩。去年试种的占城稻,亩产比本地稻种多两石,今年计划扩种至万亩,需各族合力开挖渠沟。”

话音刚落,俚族首领韦山就直起身:“侯爷放心,挖渠的活计交给我们俚族!去年跟着楚地工匠学的夯土技法,正好派上用场。只是……”他顿了顿,有些顾虑,“族里青壮多去了商队,人手怕是不够。”

“这点我已有安排。”赵信翻开侧边的账册,“朝廷已从楚地调派两百名农匠,带着新式犁具过来,既能指导耕作,也能帮着挖渠。另外,每出一个劳力,官府每日补贴半斗米,算入秋收分红。”

“半斗米!”山越长老猛地敲了敲拐杖,“这法子公道!咱山越人虽不善水活,却能开山劈石,渠沟的坚硬地段交给我们,保证比铁镐还管用!”老人说着,露出缺了牙的笑容——去年他孙子跟着商队跑运输,赚的钱够买三亩地了,这让他打心底信了官府的承诺。

议事厅西侧的木架上,挂着新绘的《南疆水利图》,上面用蓝线标着待修的沟渠,红点标着拟建的水车。负责水利的楚地官员起身补充:“澜沧河沿线要建六座筒车,既能灌溉又能碾谷,图纸已由楚地工部绘好,下个月就能运木料过来。各族子弟若愿学木工,可去番禺城的工坊当学徒,管吃管住还发月钱。”

“我家后生要去!”瓯越首领拍着桌子应道,“去年送去学打铁的那几个娃,回来都能打镰刀了,这木工手艺学会了,咱自己就能修农具,不用再等楚地的匠人来!”他这话引来一片附和,各族首领纷纷报上自家愿意学手艺的后生数量,文书在旁飞快记录,墨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谈及交通,赵信的笔移向贯穿南北的古驿道:“这条官道现仅能容两马并行,今年计划拓宽至丈余,铺上青石板。从番禺到桂林的驿站,由原本的十二处增至二十五处,每处驿站配五匹快马、十名驿卒,保证商队三日可达楚地。”

“驿站得多设些马厩!”骆越的商队头领急着插话,他去年往楚地运香料,因驿站太少,马匹累死了三匹,“最好再雇些懂兽医的,咱百越的草药治马病有奇效,楚地来的兽医若肯学,咱倾囊相授!”

“这个提议好。”赵信当即在舆图上圈出五处驿站,“就在这几处设兽医馆,由骆越草药师和楚地兽医联合坐诊,编一本《南疆兽病良方》。另外,商队若用官府驿站的马,只收半价草料钱,但若帮着捎带官府文书,全程免费。”

这话让商人们眼睛一亮。去年开通的楚越商道上,光是香料生意就比往年多赚了三成,若是驿站能提供便利,明年说不定能把骆越的铜器卖到中原去。坐在末位的年轻商人飞快盘算着:拓宽后的官道能走马车,一次就能运以前三趟的货,省下的脚力钱够雇两个账房先生了。

防御议题被提及时,议事厅里稍显凝重。赵信走到舆图北侧,那里用墨线标着连绵的山脉——是南疆与蛮族的交界线。“蛮族去年秋劫掠了三户边民,虽被打退,却不能掉以轻心。”他点了点三座山隘,“计划在此修筑堡垒,各驻兵五百,由楚地调来的军官训练各族子弟组成的乡勇,每月农闲时集训五日,军械由官府统一配发。”

“我反对!”山越长老猛地站起来,拐杖在地上顿得咚咚响,“咱百越人不喜欢打打杀杀,去年那事,是蛮族缺粮才铤而走险,不如……”他喘了口气,“不如在交界地设个互市,咱用盐铁换他们的皮毛,互通有无了,哪还用得着打仗?”

这话让赵信眼前一亮。他想起刚到南疆时,蛮族首领曾派使者送来野熊皮,希望换些铁锅,当时因局势紧张没应允。“长老说得是。”他重新在舆图上画了个圈,“在堡垒旁设互市,每月初三、十三、二十三开市,由官府派专人监管,蛮族可用皮毛、药材换盐、布、农具,若有纠纷,双方长老共同裁决。”

“至于堡垒,”赵信补充道,“主要用来储存粮草、收治伤员,平日不驻军,只在市集时派三十人维持秩序。乡勇集训也以护商、救灾为主,毕竟咱南疆的安稳,靠的是互通有无,不是刀枪入库。”

山越长老这才坐下,嘴角露出笑意。他想起年轻时,蛮族与百越人常在山涧里交换猎物,后来因官府禁绝才结了怨,如今能重开互市,怕是比修十座堡垒还管用。

议事持续到午后,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舆图上,将那些朱砂标记映得发烫。最终敲定的《南疆十年兴邦策》分了三卷:农桑卷定下“三年修渠、五年扩种、十年亩产翻番”的目标,附了详细的作物推广表,从楚地引进的占城稻、从西域传来的棉花都在列;商路卷规划了三条主干道,计划明年打通至交趾的海上航线,让百越的香料直抵南洋;防务卷则以“互市优先、堡垒为辅”为原则,附了蛮族各部的首领名单,标注着谁喜欢楚地的烈酒、谁想要中原的医书。

散会时,韦山捧着抄录的策文,跟瓯越首领凑在一起嘀咕:“你看这修渠的工期,正好赶上农闲,不耽误插秧。”瓯越首领指着商路图笑:“等官道通了,咱的香料能走水路到楚地,比以前靠马队省一半力气!”

山越长老被后生搀扶着往外走,嘴里还念叨:“得赶紧回去跟族里说,让娃们多认些字,将来去驿站当驿卒,能识文断字才体面。”

赵信站在厅内,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指尖抚过舆图上“十年兴邦”四个大字。窗外,番禺城的市集正热闹,楚地来的绸缎铺旁,百越姑娘在用楚语讨价还价;驿站门口,各族的孩童围着楚地来的教书先生,抢着看新到的《千字文》。

他知道,这册策文不是结束。当澜沧河的渠水浇透新垦的稻田,当青石板路上的马蹄声载着香料驶向中原,当蛮族的猎手带着皮毛走进互市时,南疆的兴邦之梦,才真正开始生根发芽。而他要做的,就是守着这片土地,看着那些朱砂标记,一个个变成reality。

暮色降临时,议事厅的烛火又亮了起来。赵信铺开新的宣纸,开始草拟《南疆学堂章程》——十年兴邦,终究要从娃娃抓起。纸上“楚越双语教学”几个字,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