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道长见状,忽然轻笑一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与你们说笑罢了。”他指了指马车上的布包,解释道:“此药并非什么致命剧毒,而是我特制的软筋散。人若误食,不会伤及性命,只会感觉浑身无力,连拿起锄头的力气都没有,彻底失去战斗力,沦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正好方便我军明日攻城。”
黄霸天与文士弘皆是松了口气,文士弘拱手道:“道长英明,如此便再好不过。只是这软筋散,如何才能让城中军民尽数误食?历阳城防严密,城门紧闭,怕是难以送入城中。”
陆风道长走到马车旁,弯腰拿起一个布包,放在鼻尖轻嗅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软筋散无色无味,溶于水中更是难以察觉,只需让城中的水源染上此药,不出一日,全城军民便会尽数中招。”
黄霸天眼中一亮:“水源?可历阳城外有护城河,城中还有水井,如何才能将药投进去?”
“护城河水流湍急,药量难以留存,且敌军定然会警惕河水,”陆风道长摇了摇头,指尖在掉落在地上的地图上轻轻一点,指向历阳城的西北方向,“我早已派人探查过,历阳城的百姓与守军,日常饮水多取自城西的浣月河。此河发源于城外西山,水流平缓,自西北流入城中,贯穿大半个历阳,是城中最主要的水源。”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今夜三更,你派一队精锐死士,乔装成流民,趁着夜色掩护,悄悄绕到浣月河上游。将这些软筋散尽数倒入河中,河水顺流而下,不出两个时辰,便会流经全城。待明日清晨,城中军民饮用了河水,药性发作,便是我军破城之时。”
文士弘沉吟道:“此计甚妙,只是浣月河上游定然有敌军的岗哨巡查,派死士前往,怕是风险极大。”
“风险越大,回报越高,”陆风道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为了明日顺利破城,些许牺牲在所难免。让死士们换上百姓的衣物,携带短刃与药包,避开敌军明哨,从西山的密林中潜行至上游。若遇巡查兵,便就地格杀,绝不能走漏风声。”
黄霸天当即拍案道:“师傅放心!此事交给我来安排!我麾下有一队心腹死士,个个身手矫健,擅长潜行暗杀,定能完成此任!”
“不可大意,”陆风道长叮嘱道,“让他们切记,行事务必隐秘,只需将药包倒入河中便可,切勿恋战。一旦得手,即刻原路返回,不得有丝毫耽搁。”
“弟子明白!”黄霸天躬身应诺,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今日的憋屈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他转身便要出帐安排。
“等等,”陆风道长叫住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递了过去,“此乃迷烟,若遇敌军阻拦,可先用迷烟将其迷晕,尽量避免正面冲突,以免惊动城中守军。”
黄霸天接过瓷瓶,郑重地点了点头:“多谢师傅!”说罢,便大步流星地冲出营帐,去召集心腹死士。
文士弘望着马车上的药包,依旧有些担忧:“道长,此举虽能破城,但若日后此事传开,怕是会有损我江陵军的声誉。”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陆风道长淡淡说道,“待攻破历阳,掌控江淮,谁还敢提及此事?况且此药不致命,待战事结束,我自有解药可解,不会伤及百姓性命,也算留了一线余地。”
说罢,他走到马车旁,亲自检查起那些药包,指尖拂过布包,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光芒。夜色渐浓,营帐外的篝火依旧燃烧,却不知一场无形的危机,正悄然朝着溧阳城蔓延而去。
浣月河的流水潺潺,滋养着城中的万千军民,此刻却即将成为瓦解城池防御的利刃。陆风道长的毒计已然布下,只待三更时分,死士出动,便可将溧阳城拖入绝境。而城中的杜伏威与辅公祏,尚不知一场关乎全城生死的阴谋,已在夜色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