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淑欣早已准备好说辞,她语气带着几分心疼和急切:“爹!不是矿上的事!是荣廷的左路巡防营!您也知道,上次整编,最能打、装备最好的三个营都被抽走了,现在营里多是新兵,用的家伙也都是从库房底翻出来的老掉牙的‘万国造’,维护都费劲!我想着,这三十万两,专门用来给左路购置一批新式军火,把装备换一换!”
牛子厚听完,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你这孩子,三十万两啊!你知道三十万两能开多少铺子,能做多少买卖?今天给你三十万,明天是不是还得五十万?我看这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爹——!”牛淑欣拖长了声音,起身绕到牛子厚身边,拽着他的胳膊摇晃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荣廷爹走得早,您不就是他亲爹吗?他对咱们家怎么样?上次铁路运价的事,要不是他出面周旋,咱们源升庆得亏多少?恐怕不止三十万吧?他给您省了多少钱,您心里没数吗?”
“嘿!”牛子厚被女儿晃得头晕,又被她的话堵得一时语塞,“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刚嫁过去几天,这胳膊肘拐得都快折了!”
这时,乌雅氏开口了,她轻轻拍了拍桌子:“好了好了,吵什么。”她转向牛子厚,语气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三十万就三十万嘛,咱们又不是拿不出。”
牛子厚看着夫人,哭笑不得:“嘿!夫人,当初是谁说的,左一个十万右一个十万的往外掏,现在倒大方起来了?”
乌雅氏白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说:“这能一样吗?当初那是投资,是买卖!现在呢?现在荣廷是咱自家姑爷!我当初不就说了,他要是成了咱牛家的姑爷,多少钱都值!这钱,花了不冤!”
“得!我这真成了散财童子了!”牛子厚无奈地一拍大腿,自嘲地叹了口气,瞥了一眼笑嘻嘻的女儿,没好气地补充道,“不对,是散财老登!”
这话一出,连旁边的丫鬟都忍不住掩嘴偷笑。牛子厚这话等于是默许了。他知道女儿说得有道理,江荣廷的地位越稳固,实力越强,对牛家的生意和安全就越有利。这三十万两,看似是给姑爷的,何尝不是给牛家未来买的一份保险?
事情定下,牛淑欣心满意足,又在家里住了一晚,次日便准备返回延吉。庞大的队伍浩浩荡荡出发,先到牛家的裕升庆钱庄提取了巨款,然后由李玉堂的卫队和牛家的商队护卫混合编组,为了安全起见,分成三批,间隔一段路程,依次向延吉进发。
一个亲兵哨长看着身后马车里那沉甸甸的银箱,忍不住低声对旁边的牛家护卫头领感慨:“好家伙……三夫人这娘家,真是……财大气粗啊。”
那头领咂咂嘴,压低声音回道:“兄弟,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这对牛家来说,也就是九牛一毛的……毛尖尖!”
哨长闻言,暗暗咋舌,不再多言,只是更加警惕地注视着道路两旁。
牛淑欣随着第一批队伍率先抵达延吉。当江荣廷看到马车卸下的整整十万两现银时,饶是他见惯风浪,也震惊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淑欣,这……你这是……”他看向一旁笑靥如花的牛淑欣,又惊又疑。
牛淑欣走上前,替他理了理衣领,语气带着几分得意和关切:“你不是天天跟我说,你的左路现在惨得很么,别急,后边还有两队呢!这些钱,是爹娘给你的,拿去给你手下那些小老虎们置办点像样的家伙吧!”
江荣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他紧紧握了握牛淑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