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嬷嬷连忙赔笑:「娘娘多虑了。玉檀姑娘心思灵巧,乃是上天赐福大清,赐福娘娘您的祥瑞啊。那些市井流言,不过是些无知小人嫉妒罢了,当不得真。」
话虽如此,一丝阴霾,却已悄然种下。
……
玉檀的偏院,仿佛成了风暴眼中唯一平静的地方。挽秋将外面愈演愈烈的流言一一禀报,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与愤慨:「姑姑,九爷这招太毒了!这是要借鬼神之言,从根本上动摇您的地位!如今宫里宫外,都有了些不好的议论!」
玉檀正在翻阅系统解锁的《基础天文学概要》,闻言,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冷静,没有丝毫慌乱。
「他黔驴技穷了。」玉檀的声音平静无波,「当现实的斗争无法取胜时,便会诉诸虚无缥缈的神怪之力。这是他最后的挣扎,也是最无力的挣扎。」
「可是姑姑,人言可畏啊!尤其涉及天象鬼神,皇上那边……」挽秋依旧无法安心。
「皇上圣明,岂会轻易被这等无稽之谈所惑?」玉檀合上书,嘴角泛起一丝冷峭的弧度,「况且,他既然想用‘天意’来做文章,那我们便让他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天意’。」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中已有计较。系统知识库里,不仅有科学技术,也有关于这个时代天文历法的详尽记载,以及对所谓“星象吉凶”的科学解释。
「挽秋,你去做两件事。」玉檀转身,目光锐利。
「姑姑请吩咐。」
「第一,让我们的人在翰林院和国子监,找几位以学问扎实、不涉党争着称的老翰林和博士,不动声色地向他们请教一些关于荧惑守心天象的历代记载和正统解读。记住,只探讨学问,不涉及任何人事。」玉檀吩咐道。她要借助正统学术的力量,来消解那些别有用心的“星象解读”。
「第二,」玉檀继续道,「将我们库房里那些略有瑕疵的玻璃镜,选出十面,以‘梧桐苑’姐妹们的名义,匿名赠予京城几家声誉最好的善堂和育婴堂,就说是海外商贾感念其善行,特捐此物,以供整理仪容之用。同时,让我们关联的商号,在山西、直隶等地受雪灾的州县,加大番薯种的捐赠和推广力度。」
挽秋微微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明亮的光彩:「奴婢明白了!这是要以实实在在的‘善行’和‘功德’,来对抗虚无的‘妖邪’之名!玻璃镜惠及贫苦,番薯种活人无数,这才是真正的‘祥瑞’,是任何流言都无法抹杀的功绩!」
「没错。」玉檀点头,「九爷想用流言把我塑造成‘妖孽’,我就用行动让自己成为‘祥瑞’。看他那套虚无缥缈的谶语,如何敌得过这万千黎民得到的实实在在的好处,以及那些德高望重的学者们的正统学问!」
这一手,堪称四两拨千斤。不直接与流言辩驳,而是用更高明、更堂堂正正的方式,重塑自身的形象和定位。善行与学问,是任何时代都难以被轻易驳倒的硬道理。
「奴婢这就去办!」挽秋信心倍增,立刻转身离去。
玉檀重新坐回桌前,摊开那张南洋海图,目光再次投向吕宋岛。宫内的这些魑魅魍魉,不过是疥癣之疾。她真正的征途,在海外,在那片可以自由播种现代文明种子的广阔天地。
九爷,你便在故纸堆和鬼神谣谚中继续打滚吧。你所依仗的,终将被时代抛弃。而我脚下延伸的道路,才是未来的方向。这无声的惊雷,终将炸响,荡清这腐朽殿堂里的所有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