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一辈子的心血啊,就这么没了,被逼得差点从自家厂房的楼顶跳下去!
那时候他郑国明在哪里?他儿子又在哪里?现在好了,儿子成了太监,我看他老郑家就是缺德事做多了,祖上没积德,活该绝后!”他说话条理清晰,列举的事例具体,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一种沉冤得雪般的快意。
“唉!可惜啊,真是可惜!”另一个身材干瘦、眼珠却滴溜溜转得灵活的男人,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可嘴角那抹压抑不住的笑意却彻底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只是废了个小的,虽然大快人心,让人拍手称快,但那个老的还在位置上,手握大权,门生故旧遍布各个部门,依然能作威作福,咱们见了面不还是得赔着笑脸喊一声‘郑市长’?
希望老天爷再加把劲,刮阵邪风,下场暴雨,最好再来个雷劈,把这沆瀣一气、祸害了咱们君杉市这么多年的父子俩,一块给收拾了吧!
那才真是普天同庆,值得大摆宴席,放鞭炮庆祝三天三夜都不够!才能真正还咱们君杉市一个清明的政治环境和朗朗乾坤!”他举起杯,声音提高了几分,
“来!兄弟们,为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但咱们衷心盼望的‘邪风暴雨’,干一个!”
“干!”
几只酒杯用力地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如同他们此刻畅快的心声。
类似的议论和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如同地下奔涌的暗流,
在不少曾经被郑家父子明里暗里欺压过、敲诈过的商人圈子,甚至一些在体制内早就看不惯郑国明霸道专断、排除异己作风、却因为势单力薄或投鼠忌器而敢怒不敢言的官员私下聚会、茶余饭后的闲聊中,秘密而快速地流传着。
有些人甚至觉得胸中一口憋了多年的恶气总算吐出来一些,心里敞亮了不少,偷偷在家里阳台或者找个偏僻无人的河边,点燃一小挂鞭炮,听着那“噼里啪啦”清脆的响声,闻着那淡淡的硝烟味,感觉比过年吃了饺子还开心,仿佛预示着郑家气数将尽的兆头。
……
此时此刻,李尘正骑着三轮摩托车,行驶在返回市郊果园的土路上。
李尘的感知悄然延伸出去,笼罩着刚刚离开的君杉市区的核心区域。
此刻,李尘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了那些穿着制服、带着专业捕狗工具、神情严肃、穿梭于大街小巷的警察和城管巡逻队身上。
一种无奈而又愧疚的情绪,在李尘心底蔓延开来。
因为他家小卡和小罗的事情,城里的流浪狗们可是遭了无妄之灾,倒了血霉。
不少平日里虽然饥一顿饱一顿、但至少能在街头巷尾自由奔跑、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晒着太阳打盹的流浪狗,
这会儿都被这场突如其来,针对大型犬和流浪犬的集中整治行动,用冰冷的套杆、坚韧的网兜纷纷逮了起来。
它们惊恐的呜咽声、绝望的挣扎,李尘通过感知仿佛能听到令人心碎的声音。
而这些无辜的流浪狗被抓住后的命运,不用想都知道,在这个小地方,没有完善的流浪动物收容制度,大概率是被集中处理,凶多吉少。
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感觉自己像是间接的刽子手,牵连了这些无家可归的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