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的目光锐利如鹰,瞬间锁定在掀开的机甲舱盖内侧——两道深达寸许、边缘泛着幽绿荧光的爪痕清晰可见!
爪痕撕裂了内衬的缓冲层,其下的作战服更是被腐蚀穿透。
当阿岩再小心地拉开燮武染血的衣襟,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燮武强壮的胸膛上,两道狰狞的伤口赫然映入眼帘!
伤口深可见骨,皮肉翻卷,边缘的肌肉组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种粘稠的惨绿色毒素侵蚀、溶解,渗出混浊的血水,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与腐败混合的气息。
正是幽渡鬼奴利爪上特有的“蜃魂毒”!
“混账!”
彭听风目眦欲裂,额头青筋暴起,猛地抬头看向阿岩和其他队员,声音因愤怒和痛心而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说?!鬼奴的毒见血封魂,拖到现在神仙难救!”
他在储物袋中疯狂翻找,掏出一瓶瓶颜色各异的灵丹和解毒药剂,动作却带着绝望的慌乱。
他知道,太迟了。
阿岩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指关节瞬间皮开肉绽,血珠渗出,他却浑然不觉,声音带着哭腔和刻骨的恨意:“燮武他…他说没事!
他说就是点皮外伤,不能拖累大家逃命!这该死的鬼东西!该死的毒!”
似乎是回光返照,又或许是听到了同伴的呼唤,燮武紧闭的眼皮艰难地颤动了几下,竟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
他的瞳孔已经有些涣散,目光艰难地聚焦在彭听风那张写满焦急和痛楚的胖脸上。
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嘴唇翕动,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挤压出来:
“队…队长…别…别难过…跟着你…出来…兄弟们…没…没后悔过…咱不是…那些飞天遁地的…大修士…可…咱们的魂…永远…守着南离…火域…”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最后的生命力,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一种执着到极点的光芒。
“一定…要…把他们…都带…回去…带回去…”
他的头微微转动,涣散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义庄腐朽的屋顶,投向了遥远而温暖的南方,脸上竟奇迹般地浮现一丝虚幻的笑意,仿佛看到了那片燃烧着永恒烈焰的家园。
“我…看见了…家乡的…火…真…暖…”
最后一个“暖”字的尾音尚未完全落下,他眼中的光芒如同燃尽的烛火,骤然熄灭。
那只努力抬起、似乎想抓住什么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砸在冰冷的地面,发出一声轻响,却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义庄内只剩下压抑的喘息和低低的、无法抑制的啜泣。
悲凉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每个人的心房。
九婉站在林安身侧,翡翠般的眼眸中水光氤氲,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才没让那声哽咽逸出。
即便是历经两千载沧桑的九尾天狐,目睹这凡人战士为守护同伴而燃尽生命的壮烈,亦不免心弦震颤,哀婉丛生。
彭听风肥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他死死咬着牙,腮帮子绷得紧紧的,强忍着不让泪水涌出。
他伸出那只沾满血污和灰尘的胖手,动作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柔,缓缓覆上燮武依旧圆睁着、望向“家乡”方向的双目,替他合上了眼帘。
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如同淬毒的冰针,狠狠扎进他的心底。
“兄弟…走好…南离火域…永远有你的位置…”
他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布料撕裂声猛地响起!
“滋啦——!”
众人惊愕转头。
只见队伍中另一名身材敦实、名叫石头的南离火域队员,不知何时已绕到了内室柱子旁,竟一把将那道隔绝内室的灰布帘狠狠扯了下来!
粗粝的布料在他手中皱成一团。
迎着众人或惊疑、或不解的目光,石头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悲痛和执拗的神情,瓮声瓮气地解释道:“燮武兄弟…不能就这么走了!连块盖脸的‘幎目’都没有,太…太凄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