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知道,史湘云既已知晓贾宝玉的隐疾,便明白这不过是一场可笑的闹剧,柳五儿再怎么撩拨,也不过是白费功夫,犯不着为了这等腌臜事,脏了自己的嘴。
这当这花姨娘吓坏了的时候,贾宝玉已经跑出荣庆堂,直奔听竹轩去了……
而柳五儿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便被贾母的人押到了荣庆堂。她跪在地上,哭着喊冤。
她不知自己不过是袭人毒计里的一枚棋子,更不知,这场闹剧的根源,从来都不是她的挑逗,而是贾宝玉的不堪,以及人心歹毒罢了。
贾母坐在上首,听着袭人的哭诉,只觉一阵头疼。
她懒得细究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想着赶紧解决了这件事,封住所有人的嘴,保住宝玉与夏金桂的婚事。
柳五儿被婆子拖拽着押去柴房,贾母坐在紫檀木椅上,指尖狠狠攥着拐杖。
想起袭人方才的回禀,说是史湘云把宝玉“不能人道”的事嚷了出去,才逼得宝玉疯疯傻傻,她心底便腾起一股浓烈的恨意。
那史湘云,不过是个没人要的丫头,竟也敢多嘴多舌,坏她的大事!
某一瞬间,贾母眼底掠过一丝狠戾,杀念险些冲破理智,可转念一想,又强行压了下去。
史湘云还有别的用处,绝不能就这么轻易处置,但若不敲打一番,岂不是让人觉得荣国府的人,都能被她随意拿捏?
“这丫头,真是留不得半点情面!”贾母低声咒骂,胸口气得剧烈起伏。
恰在此时,王夫人匆匆赶来,见贾母脸色铁青,忙上前小心翼翼地问:“老太太,宝玉这模样实在吓人,还是请个太医来瞧瞧吧?好歹诊诊脉,开些安神的药。”
“瞧什么瞧!”贾母猛地抬眼,怒斥出声,“请太医来,是想让全京城都知道我荣国府的孙子是个不中用的废物?!”
“去把那柳五儿送回去,让她照顾宝玉!”
王夫人被骂得缩了缩脖子,却仍不死心:“可……可就是那柳五儿,把宝玉勾引成这样的,如今关了她也是应该,怎能放了?”
“你懂什么!”贾母恨铁不成钢地瞪着王夫人,“宝玉那性子你还不清楚?见了漂亮姑娘就挪不动脚,把柳五儿放回去,让她守着宝玉,哄着他,兴许还能醒过神来。”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算计,沉声道:“你去吩咐,把柳五儿从柴房放出来,让她日日守在宝玉跟前。”
“再教她哄着宝玉,就说太医已经来看过了,不过是受了点惊吓,歇个几日便能好全,绝不能露半分破绽。”
王夫人愣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可……可柳五儿她……”
“没什么可不可的!”贾母打断她,语气不容置喙,“如今夏金桂的婚事就在眼前,只要宝玉能像个正常人,把这桩婚事稳住,比什么都强!”
贾母露出一丝狞笑:“柳五儿若是识相,哄好了宝玉,往后便留她一条活路;若是敢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