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三族合力守(1 / 2)

不周山遗迹的风,此刻已被血腥味与魔气完全浸透。那风不再是寻常的凛冽,而是裹着细碎的黑煞粒子,刮在人皮肤上像带刺的冰碴,刺得毛孔生疼。诛仙阵外围的血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层层叠叠压在阵图光罩上,每一缕雾丝里都裹着扭曲的魔影——有的是被血海吞噬的渔民,还保持着握网的姿势;有的是南海鲛族,鳞片泛着腐败的黑;还有些模糊的兽形魔影,嘶吼着用利爪抓挠光罩,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光罩表面已泛起淡淡的黑纹,像被墨汁浸染的宣纸。

阵图四角的诛仙四剑中,陷仙剑正承受着最猛烈的攻击。冥河老祖的元屠、阿鼻双剑悬在半空,剑刃上凝结的黑血痂层层叠叠,那是此前斩杀洪荒生灵的遗留,此刻正顺着剑身缓缓流淌,滴落在地上便蚀出深半寸的小坑。元屠剑的暗红剑气与陷仙剑的淡青剑气碰撞时,竟在剑体上犁出一道道细小的黑痕,痕缝里渗出的黑魔气像藤蔓般缠绕,让陷仙剑的符文渐渐暗淡,剑身上的青光忽明忽暗,似随时会崩裂消散。

“铛——!”又一次金石交鸣的巨响震彻遗迹。冥河的双剑同时斩在陷仙剑的剑脊上,剑刃相触的瞬间,一圈黑红色的气浪扩散开来,将周围的血雾冲开数丈。陷仙剑猛地颤动,剑身上的淡青剑气像被掐住脖子的烛火般瞬间收缩,连周围的空气都被这股巨力压得扭曲,地面的岩石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冥河老祖红袍翻飞,袍角沾着的黑血滴落在地,眼中满是疯狂的笑意:“通天那老东西当年靠诛仙阵逞凶,如今他的破剑,也敢挡我血海大道?今日便让你这阵图,随这不周山的残柱一起化为齑粉!”他话音未落,胸腔剧烈起伏,一口暗红的精血喷在双剑上,体内的血海本源如潮水般涌向剑刃——元屠剑的暗红剑气暴涨,像燃烧的血焰;阿鼻剑的黑魔气凝聚成数丈长的虚影,剑影中无数冤魂在挣扎嘶吼,再次朝着陷仙剑劈落。

阵图中央,三清虚影的气息已远不如初时强盛。老子的素白道袍下摆沾着淡淡的黑魔气,那是之前为挡元屠剑时沾染的,任凭他如何催动太极图残片,都无法完全净化。残片泛着的白光越来越弱,边缘甚至开始泛黄,每一次挡下冥河的攻击,他的虚影便透明一分,道袍上的褶皱里都透着虚无的淡雾:“冥河已燃自身三成血海本源,此剑之力远超先天灵宝的寻常威能,仅凭我等残魂投影,撑不过半个时辰。”

元始的杏黄道袍下摆已撕裂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同样透明的虚影。他手中的盘古幡残气凝聚成的光盾上布满裂纹,裂纹里渗出的黑魔气正缓慢侵蚀着幡气,让光盾的光泽越来越暗。他望着血雾中不断逼近的魔军——那些血魔踩着同伴的尸体向前冲,手中的血刀还在滴着黑血,声音带着凝重:“需尽快寻得外力支援,否则阵破之日,血海之水会顺着地脉蔓延,不出三日,整个洪荒的清灵之气都会被染成浊煞。”

通天的墨绿道袍上还泛着截教剑气的余韵,只是这余韵已变得微弱。他死死盯着陷仙剑,眼中满是痛惜——这剑曾是截教的镇教之宝,如今却要毁在冥河手中。他手中的诛仙剑诀不断注入阵图,指尖的淡青光痕每次落在阵图上,陷仙剑的剑气便会短暂亮起,却也只是勉强维持不崩:“若有蜀山古剑相助便好了……当年我曾将一批截教古剑赠予蜀山先祖,那些剑沾着截教灵韵,或许能与陷仙剑共鸣。”

“蜀山弟子在此!愿以古剑护诛仙阵!”一道清亮如凤鸣的声音突然从血雾外传来,紧接着,无数道淡青的剑光刺破血雾,像一群归巢的灵鸟,带着凛冽的剑气直扑诛仙阵。为首的长眉道长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袍,腰间系着蜀山剑宗的青铜令牌,手中的紫青双剑刚出鞘便发出“嗡”的共鸣声——剑身上刻着细密的截教符文,与陷仙剑的剑气隐隐呼应,正是蜀山剑灵以剑心符引动的古剑支援。

他身后的蜀山弟子们各持一柄上古古剑:有的剑刃泛着寒光,剑身上刻着“截教玄真”的篆字;有的剑柄缠着褪色的暗红丝绦,那是当年截教修士的随身之物;还有一柄短匕般的小剑,剑身布满细小的剑孔,却透着最凌厉的剑气。一名叫青砚的年轻弟子捧着剑,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却仍挺直脊背,眼中满是决绝——他的师父就是在西岐瘟疫中被魔种所害,今日正好为师父报仇。

“长眉道长!”通天虚影眼中闪过一丝振奋,原本透明的轮廓都清晰了几分,手中的诛仙剑诀再次注入阵图,阵图上的截教符文瞬间亮起,“快引古剑护住陷仙剑!此剑若破,诛仙阵便失一足,再难成阵!”

长眉道长会意,手中紫青双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口中念起蜀山剑宗的古老剑诀:“蜀山古剑,承截教之韵,奉天道之令,化剑为盾,护我阵图!”随着剑诀落下,数十柄古剑同时悬浮在陷仙剑周围,剑刃朝外,剑尖朝上,形成一道淡青的剑盾。剑盾刚成型,冥河的双剑影便劈了过来,“铮”的一声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剑盾剧烈震动,表面泛起细密的光纹,却死死挡住了攻击。淡青的剑气甚至顺着剑影反弹回去,在血雾中劈出一道数丈宽的缺口,露出后面堆积如山的血魔尸体。

“可恶!又来一群不知死活的蝼蚁!”冥河老祖的眼中闪过一丝暴怒,双剑再次挥动,这次不再攻击陷仙剑,而是转向蜀山弟子。无数道细小的黑魔气剑影从双剑中射出,像暴雨般射向人群,剑影里裹着的浊煞能瞬间侵蚀元神。长眉道长毫不畏惧,紫青双剑在空中快速舞动,剑气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光网,挡住了大部分剑影。

可仍有三道漏网之鱼绕过光网,射中三名年轻弟子。名叫青砚的弟子被剑影射中左肩,黑魔气瞬间顺着肩膀蔓延,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黑血,却仍死死握着手中的古剑,咬着牙喊道:“蜀山弟子不退!”另一名弟子甚至用身体挡在师弟身前,剑影穿透他的胸膛时,他还在推着师弟向后退:“快……去护阵……”

就在这时,一阵淡淡的草药香突然弥漫开来,那香气清苦中带着温润,像春雨后的山林气息,瞬间驱散了空气中的血腥。血雾中的黑魔气竟开始快速消散,像被阳光照到的冰雪般融化。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百草翁率着一群药童,推着数十辆木车赶来——车上堆满了驱邪圣草:千年灵芝的伞盖上还沾着晨露,艾草的叶片泛着深绿的光,金银花的藤蔓缠绕着木架,连车辕上都挂着几串晒干的菖蒲。

“老道来晚了!让诸位受苦了!”百草翁的声音带着歉意,他的道袍上沾着泥土,显然是一路赶过来的。他指挥药童们按九宫方位摆放草药,自己则手持一柄用千年黄杨木制成的药锄,药锄的锄头上刻着玄奥的医道符文,泛着淡淡的绿光:“此乃‘清瘟阵’,以百草灵韵为引,可暂驱魔气,护住阵周生灵的元神。”

药童们快速行动,最小的药童才十二岁,名叫墨尘,他抱着一束艾草跑向阵图东侧,不小心被地上的血魔尸体绊倒,艾草散了一地。他顾不得拍掉身上的黑血,连忙爬起来捡艾草,手指被草叶边缘划破也不在意,只是咬着唇将艾草摆整齐。随着草药的摆放,百草翁挥动药锄,在地上画出医道符文——符文亮起的瞬间,淡绿的雾气从草药中涌出,像一层薄纱覆盖在阵图周围。

黑魔气接触到绿雾时,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化为一缕缕白气消散。几名被魔气射中的蜀山弟子吸入绿雾,脸色渐渐恢复红润,肩膀上的黑魔气也像退潮般消退。青砚活动了一下肩膀,对着百草翁拱手道谢:“多谢百草翁前辈!晚辈又能握剑护阵了!”长眉道长也松了口气,手中的紫青双剑再次挥动,古剑的剑气因绿雾的滋养,变得比之前更盛。

“还有我南海蛟族!岂会让冥河这老魔放肆!”一道洪亮如惊雷的声音从血雾另一侧传来,紧接着,南海的海水顺着地脉涌来,在遗迹外围形成一道碧蓝的水墙。蛟魔王率着数百名蛟族弟子从水中冲出,他们身着泛着蓝光的青鳞甲,甲胄上刻着海浪纹路,手中的三叉戟泛着深海灵水的光泽,戟尖淬过南海的千年寒冰,能瞬间冻结魔气。

蛟魔王的左臂上缠着绷带,那是之前为护荆州鼎时被魔气所伤,此刻却仍高举三叉戟,引动南海灵脉气:“四海灵脉,听吾号令,聚水为龙,缠我魔敌!”随着印诀落下,涌来的海水快速汇聚,形成一条数十丈长的碧蓝水龙——水龙的鳞片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流动的灵脉气,龙眼中泛着纯净的蓝光,张开巨口便喷出一道水桶粗的水柱,直扑冥河老祖。

冥河正准备再次攻击蜀山弟子,猝不及防被水柱击中,浑身的黑魔气瞬间被冲散大半。水龙趁机缠住他的身体,碧蓝的龙身将冥河裹在中间,让他无法挥动双剑。“该死的蛟族!”冥河怒吼一声,双剑斩向水龙,黑魔气与水柱碰撞,激起漫天水花,水龙的身体被斩出几道缺口,却仍死死缠着他不放。

蛟魔王趁机率蛟族弟子冲上前,三叉戟刺向周围的血魔。一名蛟族弟子的青鳞甲被血魔的血刀划破,鲜血顺着甲胄流下,他却毫不在意,反手一戟刺穿血魔的胸膛,黑魔气从血魔体内涌出,被他戟尖的蓝光瞬间净化。“辰大人曾救我南海,护住荆州鼎,今日蛟族便以死相报!”蛟魔王的声音带着决绝,他的青鳞甲上沾着黑血,却仍越战越勇,每一次挥动三叉戟,都能斩杀数名血魔。

阵图内侧,姜子牙与闻仲终于松了一口气。姜子牙手中的完整河图泛着金光,他用指尖轻轻抚过图上的山川纹路,金光顺着纹路流淌,不断修复阵图上的黑纹——那些黑纹被金光覆盖后,像被橡皮擦去般消失,阵图的光罩也重新变得明亮。“有蜀山、医道、蛟族相助,我们总算能喘口气了。”他望着血雾中激战的身影,声音带着欣慰,却又很快变得凝重,“只是……辰道友还在地核,不知情况如何。刚才地脉的震动越来越强,恐怕罗睺残魂晶又在作祟。”

闻仲的雷纹战甲上泛着淡淡的雷光,他握着双鞭的手因用力而泛白,身后的雷神虚影也有些不稳定。他望着地核入口的方向,那里的裂缝正不断渗出黑魔气,声音带着担忧:“辰道友之前为破灭世阵已受重伤,若再被残魂晶偷袭,后果不堪设想。我们需尽快想办法支援他。”

“我没事!”一道虚弱却异常坚定的声音突然从地核入口传来,紧接着,辰捂着流血的胸口,从裂缝中缓缓走了出来。他的银白道袍已被鲜血染透,胸前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染红了衣襟,形成深色的斑块。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却仍挺直脊背,紧握着手中的斧痕碎片——碎片上的开天纹路泛着微弱的金光,像一盏小小的灯,照亮了他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