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他。
“我会继续做。”她说,“但我怕孩子们受影响。怕五宝以后被同学指着说,你妈妈以前连饭都吃不上。”
“那就不是你退让的理由。”他声音低下去,“你退一步,他们就得寸进尺。你以为答应她一次就能结束?下次她会要更多。”
“可那个孩子……”苏瑶犹豫,“她儿子真的在危险中,我们是不是……”
“我们可以帮。”厉霆琛打断她,“但必须按流程来。如果他符合条件,自然能进项目。但如果她想靠威胁强行插队,那这个基金会从第一天起就废了。”
苏瑶点头。
她打开电脑,调出监控视频。画面里,女人正走向大门。她暂停,放大她离开时的手部动作——她左手拎包,右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走路时肩膀微斜,像是右腿不太方便。
“她右腿有问题。”苏瑶说。
厉霆琛凑近看:“可能是旧伤,或者习惯性姿势。让技术组标记这个特征,再比对周边区域的公共监控。”
他又说:“明天我去一趟南城。你列一下当年住过的具体地址、附近店铺、常去的路。我去实地走一遍,看能不能找到认识她的人。”
“你不用一个人去。”苏瑶说。
“我不是一个人。”他说,“我是你丈夫。”
他伸手,把她的手握住。掌心温热,很稳。
她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忽然觉得胸口松了一些。
但她还是睡不着。
夜里十一点,她又回到书房。电脑还开着,监控画面停在女人转身离开的那一帧。她重新播放,一遍,两遍,三遍。
她注意到一件事——女人走出门的时候,风把她的帽子吹歪了一下。那一瞬间,露出一小段耳后皮肤。那里有一道浅色的疤,细细的一条,像小时候被烫伤留下的。
她截图,保存,标记时间。
她又翻出自己当年在南城拍的照片。有一张是她在便利店门口抱着五宝,身后货架上摆着过期食品打折牌。她放大背景,看到玻璃反光里有个模糊人影,穿着长裙,戴着帽子,站在对面街角。
她心跳加快。
那个人,当时就在那里。
她正要继续查,房门被推开。厉霆琛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
“还在看?”他问。
她点头。
他走到她身后,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屏幕的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你发现什么了?”他问。
她指着截图:“她耳朵后面有道疤。而且……我怀疑她早就盯上我了。这张照片是五年前拍的,她出现在背景里。”
厉霆琛盯着画面,眼神越来越冷。
“她不是临时起意。”他说,“她是等了很久,才等到这一天。”
他拿起手机,重新拨通情报组:“加一项任务——查五年内在南城地区有过烫伤就医记录的女性,年龄四十左右,右腿行动不便,曾多次出现在苏瑶旧居周边。”
电话挂断后,他站在窗边没动。
苏瑶关掉屏幕,屋里一下子黑了。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外面城市灯火依旧,车流不断。屋里的钟指向十一点二十三分。
她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他没回答。
他看着窗外,目光落在远处一栋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那里有片反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