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
我拿起笔,在上面写了三个字:**我想她**。
写完划掉。
不能现在见。
我还不够干净。
我还穿着西装,坐的是真皮沙发,喝的是助理泡好的咖啡。我的生活里还有太多不属于她的部分。我要把这些都拆掉,一件件,一样样。
直到某天我能站在她门前,手里提着菜,鞋上沾着外面的灰尘,笑着说“今天我做饭”,然后自然地换鞋进屋,像从前那样。
不是总裁下凡,不是英雄救美,就是一个普通男人,回家见他喜欢的女人。
所以现在不能去。
我还不行。
我坐回沙发,左手轻轻握拳,易拉罐环嵌进皮肤,留下一圈浅红的印子。
监控屏幕黑着,平板昨晚合上了。我不需要再看她起床、烧水、穿针引线。那些画面我已经记住了,比公司财报还熟。
我闭上眼,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平稳,有力。
我不是在逃避,是在准备。
准备把自己从头换一遍。
手机震了一下。我没看。
可能是会议提醒,也可能是林悦发的消息。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现在坐在这里,手里捏着一个破铁圈,心里想着一个人。
这就够了。
我睁开眼,看向地毯上的核桃壳碎片。
没人会去扫。
让它留在那儿。
林悦敲门进来时,手里端着一杯水。
“您该吃药了。”她说。
我摇头,“不吃。”
“体温还没完全退。”
“我不烧了。”
她站在门口没动,“药在桌上。”
我点头。
她没走,“昨天您说,等变成阿辞再去见她。”
“我说过。”
“可阿辞不是变出来的。”她声音很轻,“他是本来就存在的。”
我看向她。
她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不像下属,也不像旁观者,倒像是……一个知道结局的人。
“您不用变成他。”她说,“您只要不再推开他就行。”
我没说话。
她放下水杯,转身离开,门轻轻合上。
办公室只剩我一个人。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易拉罐环,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她蹲在地上,用洗洁精瓶吹出第一个泡泡,笑着喊我:“阿辞,快看!彩虹飞起来了!”
我没动。
她也没催。
只是笑着,又吹了一个。
我坐在沙发上,左手缓缓抬起,将易拉罐环举到眼前。
光从环中间穿过,在地板上投下一个小小的光点。
我盯着它,一动不动。
门外传来脚步声,停在门口。
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