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姐被人扶着离开了,临走前回头看我一眼,眼神复杂。我没在意。
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说我状态不对,是不是最近太累。也有人说我变了,不像从前那样冷硬,倒像是……被什么击中了软处。
他们不懂。
我只是终于分清了,什么才是真正值得我记住的东西。
香槟塔可以重建,酒会可以重办,媒体可以写任何他们想写的标题。
但有些事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去了。
比如那个下雨天,她笑着把铁丝圈递给我,说:“你也试试,很好玩的。”
我没接,说太幼稚。
她也不恼,自己继续吹,一个接一个,满屋子都是飘着的泡泡。
最后一个飞到我面前,我伸手,把它戳破了。
她笑着说:“你总是这样,看到美好的东西就想破坏。”
我当时没懂这句话。
现在懂了。
我破坏的不是泡泡,是我本来可以拥有的日子。
林悦走到我身边,低声说:“查到了,她今天上午出现在站点,配送路线是城西老区,九条街,预计傍晚六点半收工。”
我看向她。
她把一张纸递给我。上面打印着地图,标着几个红点。
我接过,手指摩挲着其中一个标记。
那是她常走的一条小路,路边有家杂货店,她每次路过都会买瓶水。
我记得她说过,那家店的老板认识她,总会多给一颗糖。
我说:“走。”
林悦一愣:“现在?”
“嗯。”
“可是酒会还没结束,董事会的人还在……”
“让他们待着。”
我迈步往外走,步伐比来时快。
经过香槟塔残骸时,我停了一下。
地上全是碎玻璃和湿透的地毯,清洁工正在清理。有人试图抢救剩下的杯子,小心翼翼地往上搬。
我看着那堆狼藉,忽然说:“别动了。”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
我说:“留着。”
林悦看向我。
我说:“明天开始,会议室不用摆鲜花。换成别的。”
“换成什么?”
“不重要。”我顿了顿,“只要不是这种假的东西就行。”
我转身离开。
高跟鞋的声音追上来,林悦跟在我身后。她没再劝,只是默默加快脚步。
宴会厅的门在我背后合上,隔绝了里面的喧嚣。
走廊安静,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回荡。
我走得很快,左手插在西装口袋里,指尖碰到那张折叠的地图。边缘已经被磨得起毛,但我一直带着。
电梯门打开,我走进去。
林悦站在我旁边,欲言又止。
我按下b2。
车在
只要赶到那个路口,也许还能看见她骑车的身影。
也许她不会停车,不会抬头,甚至不想见我。
但我要站在那儿。
穿着这身西装也好,沾了水渍也好,是不是顾晏辞也好。
这一次,我不想再让任何一个泡泡,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空气里。
电梯下降,数字跳动。
我闭上眼,耳边仿佛又响起那个下午的声音。
水盆里滴答作响。
她用力吹一口气。
无数彩色的泡泡升起来,飘向窗外。
我睁开眼。
电梯门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