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灵曦刺破云层，洒在外门论剑峰上时，一股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躁动气息，已然如同苏醒的火山，在峰顶各处弥漫、酝酿、沸腾。

今日，是外门大比团队战的决赛之日。对决双方：“孤狼”林风，与夺冠最大热门“惊雷”队。

这本该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一方是靠着各种难以复制的“意外”和“骚操作”跌跌撞撞闯入决赛的独行怪胎；另一方则是实力雄厚、配合默契、拥有本届个人战力顶尖者雷动的标准强队。在任何人看来，“惊雷”队都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胜利似乎唾手可得。

然而，经过前几日林风一系列惊掉人下巴的表演，尤其是昨夜裁判组紧急会议、连夜增补修订规则的消息不胫而走之后，这场决赛的意味，悄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对于很多高高在上、看重实力和正统的精英弟子，以及部分严苛的长老而言，林风依旧是那个破坏规矩、哗众取宠的“搅屎棍”，决赛不过是其运气走到头的终点，是“惊雷”队为其“闹剧”画上句号的舞台。

但是，在外门数量更为庞大的普通弟子、底层弟子、以及那些天赋平平、挣扎求存的弟子们眼中，林风的意义，却截然不同。

晨光中，通向论剑峰顶的石阶上，人流比往日任何一天都要密集。弟子们三三两两，兴奋地交谈着，话题的核心，几乎都离不开那个名字。

“听说了吗？昨晚执事堂的灯亮到后半夜！据说全是给林风‘擦屁股’，订新规矩！”

“何止！我有个在刑堂帮忙的远亲说，光是关于‘禁止投掷不明发光蘑菇’这一条，就讨论了快一个时辰！”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们说今天决赛，林风还能掏出什么新花样？”

“掏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乐子看啊！这几天的比赛，就属有林风的场次最带劲！”

“就是！以前看那些天才师兄师姐打来打去，功法炫是炫，但总感觉离我们太远。林风不一样啊！你看他用的都是些什么？破铜烂铁、炼废的丹药、会发光的蘑菇……这些东西我们说不定也能搞到！”

“对啊！虽然学不来他的‘运气’，但看着过瘾啊！每次都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完蛋，结果他总能给你整出点新活！”

“整活战神！我觉得这个外号适合他！”

“整活战神林风！好！今天必须给他助威！看他能不能把雷动也给‘整’下去！”

“走走走，去占个好位置！”

类似的对话，在石阶上、在路旁、在早课的间隙，处处可闻。林风那些看似荒唐、离经叛道的胜利方式，在正统修士眼中是歪门邪道，但在许多资质普通、资源有限、看惯了天才碾压的底层弟子心里，却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原来，战斗还可以这样？原来，弱小者并非全无机会？原来，规则之外，还有如此广阔的“操作”空间？

尽管他们清楚，林风的成功极难复制，充满了不可控的偶然性，但那种以小博大、以弱胜强、不断创造“意外”的过程本身，就足以让他们感到兴奋、解气，甚至产生一种微妙的代入感和共鸣。林风就像是一个投射了他们内心深处某种“反叛”和“奇迹”期待的符号。

更直白点说——看林风比赛，爽啊！有乐子啊！比看那些一板一眼、结果注定的天才对决有意思多了！

于是，一种自发性的、基于“娱乐”和“共情”的拥戴，在底层弟子中迅速蔓延。林风，这个之前名不见经传、甚至备受鄙夷的名字，在决赛日的清晨，意外地收获了外门有史以来最为奇特的一批支持者。

当林风照常（带着点忐忑）来到论剑峰下，准备上山时，他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通往山顶的宽阔石阶两旁，竟然已经挤满了弟子！看到他出现，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来了来了！整活战神来了！”

“林师兄！今天看好你！”

“再整点新活！闪瞎他们！”

“丹药还有吗？卖我一颗尝尝！”

“林风！冲啊！”

呼喊声、口哨声、嬉笑声混成一片，声浪扑面而来。许多弟子热情地朝他挥手，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期待，甚至有些狂热。那场面，简直不像是欢送一个争议巨大的参赛者，倒像是迎接什么凯旋的英雄或者人气爆棚的明星。

林风被这阵势搞得有点懵，脚步都顿住了。他挠了挠头，看着两旁那些大多面生、但眼神热切的同门，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支持？好像是的。但怎么感觉这支持的理由……不太正经？

“发什么呆！快上去！别让‘惊雷’队等久了！”有相熟的弟子笑着推了他一把。

林风这才回过神，在一片“加油！”“整起来！”的喧闹声中，有些僵硬地笑了笑，硬着头皮往上走。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各种目光聚焦在他身上，让他后背都有些发毛。这比被对手盯着压力还大！

这一幕，自然也落入了早早在山顶贵宾区域就座的战玲珑眼中。她依旧是那副清冷如雪的模样，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与周围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看着下方石阶上那个被狂热人群簇拥着、显得有些无措的少年，她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波动。

人气？这种人气……倒是前所未见。

另一边，张莽也看到了山下的动静，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身边的跟班低声骂道：“一群乌合之众！就知道看热闹！那林风算什么东西，也配……”

“闭嘴。”张莽冷冷打断，但握着栏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死死盯着林风的身影，心中那股邪火越烧越旺。凭什么？这个废物，凭什么能吸引这么多目光？哪怕这些目光并不全是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