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死谏(1 / 2)

大本堂冲天的火光不仅吓到了李华,还有整个玉京的文武百官。为保涉事三人周全,李华只能自己甘愿背上这口惊天黑锅。

可他万没料到,这锅底竟黑得如此彻骨。御史台的言官们仿佛嗅到血腥味的饿狼,借此事掀起滔天巨浪——早朝之上,数十名官员身着青衫,跪地联名弹劾,奏章堆叠如小山,字字句句都似淬了毒的钢针,直刺龙颜;退朝之后,弹劾的折子更是如雪片般飞入内廷,有的痛陈“宫闱纵火,有失君德”,有的暗指“此举暗藏私心,动摇国本”,更有甚者,在折子里夹枪带棒,用些晦涩却尖利的典故,明嘲暗讽他昏聩无能。李华虽不通那些文绉绉的酸腐言辞,可那字里行间的戾气、朝堂上臣工们眼中的轻蔑,却如钝刀割肉般让他憋闷难当。

时值仲夏,赤日炎炎似火烧,殿内的冰盆也压不住心头的躁火。连日来的诘难、无处诉说的委屈,终于在又一本“请诛奸佞以正朝纲”的弹劾折递上来时,彻底压垮了李华。李华气急败坏,将奏折全部推翻。

殿内侍立的太监们吓得魂飞魄散,齐刷刷双膝跪地,额头贴紧金砖,连大气都不敢喘。李华猛地将朱笔掷在御案,墨汁溅得奏疏上的弹劾之词狼藉一片,他怒喝一声:“赵谨!跟张恂他们说,朕龙体欠安,静养几天,奏折让司礼监和内阁看着办!”

话音未落,他已拂袖而起,明黄龙袍的袍角扫过案上堆叠的奏疏,那些淬了毒的字句纷纷散落,如满地残叶。李华大步流星往外走,龙靴踏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满殿宫人皆惊慌失措地躬身避让,无人敢抬头直视他铁青的面容。

西苑凝和殿的朱门被猛地推开,李华直奔内殿。芍药早已收到消息,提前迎候在廊下,她身着一袭缠枝莲纹暗花罗纱裙,藕荷色的衣料薄如蝉翼,衬得身姿窈窕纤细;鬓边斜插一支东珠步摇,颗颗珍珠随步履轻晃,映得她那张鹅蛋脸别样的清丽婉约,肌肤胜雪,眉如远黛,眼若秋水,平添几分柔媚。

见李华面色不善,芍药半句多余的话也不问,只温顺地上前伺候。李华不耐烦地扯掉沉重的龙袍玉带,只留一袭月白暗纹锦袍,径直躺倒在软榻上。芍药立刻会意,轻手轻脚地走到榻边,小心翼翼地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轻柔地为他揉捏发胀的太阳穴,力道恰到好处。

“圣上,喝杯冰镇杨梅汤解解暑吧。”她的声音软糯清甜,如泉水叮咚。一双柔若无骨的玉手捧着描金白玉碗,缓缓递到李华唇边。李华抬眼望去,只见她垂着眼帘,长睫如蝶翼轻颤,眼底满是不加掩饰的关切,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触碰到他心头的怒火。

冰凉酸甜的梅汤滑过喉咙,瞬间压下几分躁火。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指尖摩挲着她纱裙下细腻如瓷的肌肤,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依赖:“还是芍药最懂朕。”

芍药什么也不说,只将满心关切化作无声的陪伴。她垂着眼帘,指尖依旧轻轻梳理着李华的长发,呼吸温顺地拂过他的耳畔,像一阵柔风抚平他心头的褶皱。

李华仰头,一口将她手中的白玉碗喝空,酸甜的梅汤还在舌尖回甘,他已俯身将芍药扑倒在软榻上。

“呀!圣...”

芍药惊呼声未落,唇瓣便被李华滚烫的吻狠狠堵住。他的吻带着连日来的压抑与急躁,又夹杂着几分失而复得的贪恋,辗转厮磨,不容她有半分抗拒。窗外蝉鸣渐歇,殿内只剩两人急促的呼吸,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交织成暧昧的乐章。

良久,李华才稍稍退开,凝视着她脸颊红得如熟透的樱桃,眼波流转间满是羞怯与顺从。他低头,轻咬她小巧柔软的耳垂,声音沙哑带着蛊惑:“叫世子爷。”

往日的亲昵称谓如钥匙,打开了两人之间最私密的羁绊。芍药睫毛轻颤,脸颊埋在他颈间,羞涩地唤了一声:“世子爷...”

这声软糯的呼唤彻底点燃了李华的情愫。他像从前那般,带着几分霸道的宠溺,肆意蹂躏着这个任他予取予求的女人。她温顺地承接着他的炽热,指尖紧紧攥着他的锦袍,喉间溢出细碎的呜咽,却又在他的温柔攻势下渐渐化作婉转的轻吟。

外间伺候的宫女早已红了脸,见状赶紧轻手轻脚落下藕荷色的软罗床帐,将满室春光遮掩,躬身悄然退了出去,连脚步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殿内的缱绻。

第二日清晨,奉天殿外的官员们已列队等候许久。日头渐渐升高,暖阁内依旧毫无动静,众臣面面相觑,议论声渐起。没等来圣上,却等来了赵谨传旨“圣上龙体欠安,今日罢朝”,御史言官们虽有不满,却也只能按捺下来,各自散去。

可一日罢朝,两日不见圣驾,连着五日,李华竟始终居于西苑凝和殿,未曾踏足奉天殿、文华殿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