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攥着王女官的玉佩到死……”
“当年他俩在伙房后面亲嘴,我都撞见了,怎么说断就断?”
窃窃私语顺着晚风飘到她耳里,她脚步没停,直到“玉佩”两个字钻进耳朵,才缓缓侧身。
长发滑过脸颊,遮住了眼尾,只露出下颌紧绷的线。
她的目光精准地落在许派的右手上。
那只干瘦的手僵成爪状,血玉嵌在掌心,像长在肉里的瘤。
暮色里,暗红的并蒂莲隐约可见,是她当年亲手系在他颈间的样子——
那时她还笑着说“玉暖,能替我给你焐手”。
空气里像飘着许派最后的呓语,嘶哑的“护着我”被风吹得只剩碎片。
王慧娟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冷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她抬起手,指尖拂过肩章上的褶皱,动作慢却决绝,指甲划过银质徽章,发出轻微的“叮”声。
“棋子,就该有棋子的觉悟。”
声音不高,却像冰锥扎进寂静里。
士兵们的议论戛然而止,连嚼麦饭的动作都停了。
那个新兵张着嘴,忘了吞咽,老兵则往地上啐了口,这次的声音比之前更响——
不是骂许派,是看不起这女官。
王慧娟转身就走,墨色裙摆旋出一道冷硬的弧,没有回头。
高跟鞋的声响越来越远,从清晰的“笃笃”变成模糊的闷响,最终被晚风盖过。
练武场里只剩许派的干尸挂在木桩上,攥着血玉,圆睁的眼还盯着空无一人的入口,像个荒诞的图腾。
风卷着枯草掠过他的脚边,把血玉上的最后一点残温吹得精光。
远处的营火亮了,士兵们的笑骂声传过来,混着他身上的腐臭,成了北境夜色里最寻常的声响。
没人再看那具干尸,就像没人再记得,曾有个叛徒,攥着一枚染血的玉佩,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