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将至,帝都连日大雪,琼楼玉宇皆覆素白。北境狄戎退兵、西夜边境暂宁的消息,如同冬日暖阳,稍稍驱散了朝野上的阴霾,却也让某些暗处的角逐愈发激烈。
这日,梁岁岁应林贵妃之邀,入宫赏梅。皇莆玥听闻她要来,早早便在宫门口等候,见到梁岁岁的马车,立刻欢快地迎了上去。
“岁岁姐姐!”
梁岁岁今日穿着一身胭脂红白狐腋裘斗篷,兜帽边缘一圈蓬松柔软的风毛,衬得她那张精心妆点过的玉颜愈发娇艳明媚。斗篷下是蜜合色织金缠枝牡丹锦缎长裙,行动间裙摆流转,隐有华光。发髻梳成了雍华典雅的牡丹头,正中戴着一套赤金红宝石头面,累丝金凤衔下的长长流苏坠于额前,两侧各插一支点翠祥云簪,耳上坠着同色的红宝石耳坠,华贵夺目,令人不敢逼视。
她扶着丹翠的手下车,看到裹得像个小粽子似的皇莆玥,唇角微扬:“公主殿下久等了。”
“不久不久!”皇莆玥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叽叽喳喳,“母妃宫里的绿萼梅开得正好,就等着岁岁姐姐来呢!七哥前几日送来的雪顶含翠我也给姐姐留着了!”
两人说笑着往林贵妃所居的长春宫走去。行至御花园一处假山旁,却听得一阵争执声传来。
“……五弟,此事休要再提!勾结外邦,乃是叛国大罪!”是二皇子皇甫琮的声音,带着少有的厉色。
“二皇兄何必说得如此难听?”五皇子皇甫钰的声音阴柔,“小弟不过是为国分忧,寻些助力罢了。难道眼睁睁看着老八在北境坐大?还是让老七继续总揽全局?别忘了,他如今已是亲王,再进一步……”
“住口!”皇甫琮打断他,“七弟战功赫赫,一心为国,岂容你在此挑拨离间!你那些与琉国往来的书信,最好早日处理干净,否则,谁也保不住你!”
“你……”皇甫钰似乎气结。
梁岁岁与皇莆玥对视一眼,皇莆玥吐了吐舌头,小声道:“五哥又在惹二哥生气了。”
梁岁岁面色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只淡淡道:“公主,贵妃娘娘该等急了。”
她们绕过假山,正好与面色不愉的皇甫琮和一脸阴沉的皇甫钰迎面相遇。
皇甫琮见到梁岁岁,明显一怔,迅速收敛了怒容,恢复温文之态,拱手道:“昭慧郡主,玥儿。”
皇甫钰也勉强拱了拱手,目光在梁岁岁华美的衣饰上停留一瞬,闪过一丝嫉恨,随即低下头去。
“二殿下,五殿下。”梁岁岁微微颔首,算是回礼,并未多言,便与皇莆玥径直离去。
皇甫琮望着她那窈窕而尊贵的背影,眼中掠过一丝复杂。这位郡主,每次见面都让他感觉更加深不可测。昨日京城与边境的逆转,他隐约觉得与她脱不了干系。
皇甫钰则低声啐了一口:“狐媚!”
皇甫琮冷冷瞥他一眼:“五弟,慎言!别忘了她不仅是郡主,还掌着青鸾司!”
皇甫钰脸色一变,终是不敢再多言。
长春宫内,暖意融融,梅香清冽。
林贵妃见到盛装而来的梁岁岁,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艳,亲热地拉她坐下:“好孩子,快尝尝这雪顶含翠,是凛儿特意寻来的,本宫都舍不得多喝。”
梁岁岁从容落座,接过宫娥奉上的茶盏,浅啜一口,赞道:“入口醇和,回甘清甜,果然是好茶。王爷有心了。”
林贵妃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坦然自若,心中对儿子这份似乎尚未挑明的心意更多了几分考量。她笑着岔开话题,与梁岁岁和皇莆玥说些宫中趣事、梅花品种,气氛融洽温馨。
然而,此时的帝都城内,并不平静。
钱多多名下的“汇通当铺”今日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一个戴着斗笠、身形魁梧的狄戎商人,他要典当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块看似普通的黑色石头,却开出了天价。
当铺掌柜察觉有异,一边稳住对方,一边暗中通知了钱多多和恰好在此的萧煜。
萧煜与钱多多赶到时,那狄戎商人正与掌柜争执,见有人来,眼中凶光一闪,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刻画着诡异符文的骨哨吹响。
刺耳的哨声响起,当铺内外突然冒出七八个同样装扮的狄戎人,他们双眼瞬间变得赤红,抽出弯刀便向萧煜等人扑来,力大无穷,状若疯狂。
“保护钱兄!”萧煜厉喝一声,长剑出鞘,迎向为首之人。
钱多多虽也习武,但毕竟不以武力见长,在两名护卫的保护下且战且退。一名狄戎死士不顾自身,硬挨了护卫一刀,手中淬毒的匕首直取钱多多心口!
眼看避无可避,一道银光破空而来!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