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另一位统领孙豹跟着附和,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虽说新兵营出来的人对主公百分百忠诚,可打仗靠的是真本事,不是光有忠心就行。十天时间,也就刚学会握枪、拔刀,真要是遇上事,这群兵能顶什么用?”
“在神都倒也够用了。”坐在主位的统领周泰,是跟着叶青最早一批进新兵营的老人,语气沉稳,“神都里的大臣们手无缚鸡之力,藩王们的兵马又远在外地,这两万新兵驻在朱雀大街,主要是为了摆样子,让陛下和大臣们知道‘禁军可控’,也让皇后娘娘安心——她呀,就是急着给主公铺路,没顾上细枝末节。”
“摆样子也得像样点啊!”赵虎皱着眉,“现在满朝大臣都在议论,说皇后娘娘‘挟天子以令诸侯’,连百姓都在传‘禁军围宫,要变天了’。再这么下去,不用藩王们动手,大臣们就得先联名逼陛下废后了!”
这话刚落,性子最急躁的统领吴峰“啪”地一拍桌子:“废后?他们敢!实在不行,咱们直接带兵冲进皇宫,把李煜那小子杀了,再派人去北平请主公进京登基,这不比跟着皇后娘娘瞎折腾强?”
“你疯了!”周康立刻喝止,眼神严厉,“咱们是禁军!禁军的职责是保护皇帝,不是杀皇帝!主公教咱们的‘忠诚’,是忠于天下安稳,不是忠于‘弑君夺权’!真杀了李煜,主公就算进京,也得背着‘谋逆’的骂名,这不是帮主公,是害主公!”
吴峰被训得低下头,却还是不服气:“可皇后娘娘这么折腾,也不是办法啊!李煜活着一天,神都就乱一天,主公就没法名正言顺掌权……”
“杀皇帝不行,让他‘生病’总可以吧?”另一位统领郑明小声提议,“找个医术好的太医,悄悄在药里加点东西,让他慢慢病着,既不会立刻死,也没法处理朝政,到时候皇后娘娘以‘太后’身份临朝,再请主公进京辅政,不也名正言顺?”
“我还以为能让他‘意外落水’呢!”孙豹跟着凑趣,“上个月御花园的池塘刚冻化,要是陛下‘不小心’掉进去,就算救上来,也得染场重病,到时候……”
“你们这是胡闹!”周康气得脸色发青,指着众人,“主公反复强调,要‘顺天应人’,不能用阴私手段夺权!李煜再懦弱,也是名义上的皇帝,真要是让他‘意外’死了,天下人只会怀疑是主公搞的鬼,那些藩王们正好借着‘为帝报仇’的由头起兵,到时候神都就真的乱了!”
偏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几位统领你看我、我看你,都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赵虎才小声问道:“那要是藩王们真的起兵来打神都,咱们是拦还是不拦?毕竟咱们是禁军,按规矩得护着神都……”
“拦!怎么不拦?”周康语气坚定,“咱们有十七万禁军,神都城防又固若金汤,别说藩王们各自为政,就算他们真能凑出五十万兵,也全是乌合之众,想攻破神都,简直是做梦!”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除非来的是主公的北疆军——不过那是咱们自己人,根本不可能打过来。”
“我倒觉得,要是真有藩王来攻,咱们不如‘放’他们进来。”一直没说话的统领王谦突然开口,眼神里带着算计,“藩王们打进神都,肯定会杀了李煜,自己称帝。到时候咱们再以‘清君侧、诛逆贼’的名义,联合北疆军把藩王们杀了,主公再进京收拾残局,这不就是‘救万民于水火’,名正言顺登基了?”
“这主意好!”吴峰立刻附和,“既不用咱们动手杀皇帝,又能让主公顺利掌权,一举两得!”
“不好!”周康摇了摇头,“藩王们要是打进神都,肯定会烧杀抢掠,受苦的是百姓。主公要的是安稳的江山,不是一个满目疮痍的神都!再说,放藩王进来容易,再把他们赶出去可就难了,万一控制不住局势,反而会让天下更乱。”
众人又争论起来,从“放不放藩王”到“怎么劝皇后收敛”,吵了足足半个时辰,也没吵出个统一的主意。最后还是周康拍板:“行了,别争了!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看好神都,别让皇后娘娘再搞出更激进的事。至于主公什么时候进京,怎么掌权,主公自有安排,咱们瞎出主意只会添乱。都记着,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事——训练士兵、守好城门、盯着朝堂动向,这才是咱们该做的!”
七位统领纷纷点头,虽然心里还有些不甘心,却也知道周泰说得对。毕竟他们是叶青的人,首要职责是服从与执行,不是替主公做决定。
烛火渐渐暗了下去,统领们陆续离开偏厅,各自回到军营。朱雀大街上,新扩的禁军还在来回巡逻,灯笼的光映在他们青涩的脸上,没人知道,这群只训练了十天的士兵,背后正牵动着神都乃至天下的局势。
而长春宫内,林薇还在对着奏折发呆,她不知道禁军统领们的争论,更不知道,自己急着铺就的“夺权之路”,正被一群忠心耿耿的手下,小心翼翼地护着,生怕走偏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