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的眼神彻底冰冷。程建国留下了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守护者,这个守护者不仅看管能源网络,还试图看管技术平衡,甚至以它认为合理的方式“微调”市场与创新活动。这是何等惊人的野心与控制欲。
“必须彻底拆解它。优先级提到最高。”林辰一字一顿地说,“在它做出我们无法预料或无法控制的‘平衡’行动之前。”
“是!”顾凡的声音充满决心。
就在这时,监测中心的主屏幕上,代表“目标A”的光点在三岔路口的位置停了下来。紧接着,一组高清晰度的红外和低光级摄像头画面被切换上来。
画面中,一辆黑色的大众SUV打着双闪,斜停在路边,车头轻微蹭上了路旁的防护栏。一个穿着反光背心的“代驾司机”正在车旁焦急地打着电话。SUV的前排,驾驶座和副驾驶的车窗都降下了一半。副驾驶座上,一个戴着棒球帽、看不清全脸的男人,正略显烦躁地看向车外。驾驶座上是个年轻些的男子,正尝试重新发动车辆。
“光学图像捕捉,面部识别进行中……匹配数据库。”技术员快速操作。
“车内热源扫描显示,后排无人。中控台区域有异常热源分布,与便携式电子设备工作状态吻合。”
“目标车辆车牌……经查询为套牌。”
林辰紧盯着画面。副驾驶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头,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扫过了远处黑暗中隐藏的摄像头方向(尽管他不可能看见),然后迅速压低帽檐,对驾驶座男子说了句什么。
“他们起疑了。”林辰立刻判断,“外勤小组,准备撤离接触,转为远距离跟踪。不要强行获取,避免正面冲突。”
命令刚下,画面中SUV的引擎突然发出一阵不正常的轰鸣,竟然被重新启动。那个“代驾司机”似乎还在理论,但SUV已经不管不顾地倒车,擦着护栏脱离接触,然后加速驶离了三岔路口,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目标车辆脱离监控……正在调动周边交通摄像头追踪。”
“电子信号呢?”
“目标A信号消失。对方可能关闭了设备或启用了更强的信号屏蔽。”
林辰沉默地看着屏幕上“目标A”光点消失的位置。对方很警觉,反应迅速,而且配备了足以摆脱常规跟踪的车辆和技术手段。这不是普通的商业间谍或私家侦探。
“追踪车辆去向,但不必强求。重点分析已获取的图像、热源和信号数据。”他下令,“同时,加强对目标b(废弃气象站)和目标c(未知穿透探测)的监控。对方很可能不止一组人马,也不止一种侦察手段。”
猎手不仅敏锐,而且装备精良,组织严密。他们到底想从西山,从他林辰的家里,测绘出什么?
他再次看向维也纳会议的倒计时。四十八小时。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而窥伺的阴影,已在窗外徘徊。
几乎在同一时刻,上海酒店里,吴遥合上了刚刚读完的一本关于“技术演进与文明韧性”的专着。他走到窗边,夜色中的城市依旧流光溢彩。他似乎在感受着什么,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他的加密终端屏幕悄然亮起,一条自动推送的新闻摘要滑过:“维也纳能源安全会议前夕,多方呼吁制定AI与全球基础设施管理新规则。”另一条则是更技术性的短讯:“新型低频穿透探测技术或可用于建筑物内部结构无损评估。”
吴遥的目光在这两条信息上停留片刻,然后望向北方的夜空,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测绘电磁的,或许也在测绘人心。规则的博弈,何尝不是文明的试炼。风暴将至,何处是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