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计划夭折的时候再见岳再兴,尤其是岳再兴那双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眼睛。
宇文化及只觉得胸腔满是怒火,几乎要将他彻底烧掉。
他死死盯着岳再兴,又看了一眼杨倓,眼中闪过惊疑不定之色。
岳再兴怎么会带着燕王杨倓?杨广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
宇文化及心中一沉。
难道杨广已经察觉到什么,开始安排后事了?
他把燕王交给岳再兴,是让岳再兴保护这个孙子?
“宇文大人,好巧。”岳再兴淡淡开口,语气平静。
宇文化及咬牙切齿地看着岳再兴,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真人真是好手段。”
岳再兴笑了笑:“大人过奖了,贫道只是尽忠职守而已。”
宇文化及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转身大步离去。
那背影中,透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与焦躁。
岳再兴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看到宇文化及吃亏,他就很开心。
带着杨倓回到重阳宫,岳再兴将杨倓安置在自己的小院中。
小院位于重阳宫后殿,环境清幽,院中有古松、竹林,一张石桌,几个石凳,简朴而雅致。
岳再兴请杨倓在石凳上坐下,为他倒了一杯清茶。
“殿下,”岳再兴平静道,“贫道有九九八十一名弟子,故此你虽称贫道为老师,但贫道并不能将你收为真正的弟子。”
“不过你放心,贫道既然答应陛下护你周全,就一定会做到。”
杨倓点了点头,捧着茶杯,沉默片刻,忽然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岳再兴:
“真人,你也有反心吧。”
这话问得直接,甚至有些冒犯。
杨倓说完,便紧紧盯着岳再兴,似乎毫不在意岳再兴是否会生气。
岳再兴看着他,神色不变,淡淡道:“这天下,人人皆有反心。”
杨倓脸色顿时涨红,怒道:“你们这是大逆不道!这是不忠!”
岳再兴冷笑一声:“殿下错了。贫道忠的是天下百姓,不是一家一姓。”
“天下百姓?”杨倓哂笑,语气中带着讥讽,“真人真是道貌岸然。”
“难道真人不是为了做皇帝?不是为了那九五至尊之位?”
岳再兴摇头,语气平静却坚定:“要做皇帝的不是贫道,是贫道的弟子。”
杨倓吃惊地看着岳再兴。
他没想到,岳再兴竟不要皇帝之位!
这怎么可能?
这天下谁不想做皇帝?
谁不想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他本能觉得岳再兴是在哄骗他,但看着岳再兴那双清澈深邃的眼睛,杨倓又有种感觉。
岳再兴没有在骗他。
杨倓蹙起眉头,疑惑道:“你的弟子?是哪家门阀的子弟?李阀?独孤阀?还是……”
“殿下又错了,”岳再兴打断他,“他不是门阀出身。”
“他是一个孤儿,以前在扬州城为了生活,做过小偷,当过混混,住的是破庙,吃的是剩饭剩菜,连认字都是跑到学堂外面偷学的。”
杨倓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岳再兴。
孤儿?小偷?混混?
这样的人,要争天下?要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