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开始的蜂鸣器像是一针强心剂，让李特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强行挣脱出来。脑袋里的混沌感消退了不少，虽然身体依旧沉重，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但至少意识清晰了——他知道这是第四节，比分71比70，他们只领先1分，而对面站着的是虎视眈眈的达拉斯小牛。

“感觉怎么样？”队医最后确认了一遍。

李特深吸了一口气，胸腔里还有些火烧火燎的疼。“能打。”他言简意赅，扯掉了身上的训练服，重新踏上球场。

速贷中心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他们的王，回来了。

但回归的王，显然还没找回他的权杖。

第一个回合，李特试图借助掩护摆脱马里昂，脚步却像踩在棉花上，慢了一拍。接球后面对换防的诺维茨基，他习惯性地做出三威胁姿势，却发现腿沉得抬不起来。勉强起跳投篮，球砸在篮筐前沿，短得离谱。

“李特看来还没找到节奏！”解说说道，“他的腿似乎使不上力。”

回过头来，诺维茨基可不管这些。他在低位倚住大卫·李，接球，甚至不需要做太多假动作，直接翻身金鸡独立。大卫·李的手臂已经封到了极致，但那弧线依旧无解。

72-71。

小牛反超。

骑士进攻，李特无球跑动，试图空切，却被马里昂提前卡住位置。卡特把球传给低位的奥尼尔，奥尼尔强打钱德勒，转身小勾手——力量又大了。

小牛保护下篮板，基德稳扎稳打，再次将球交给诺维茨基。这一次，德国人就在肘区接球，直接转身后仰。大卫·李徒劳地伸着手。

74-71。

分差来到3分。布登霍尔泽在场边搓着手，眉头紧锁。

李特在底线要球，自己运球过半场。他能感觉到马里昂像牛皮糖一样贴着自己，呼吸都喷在他的脖子上。他尝试加速突破，第一步蹬出去，却没能甩开对方。被迫在罚球线停球，他转身寻找队友，视野有些模糊，传球的意图太过明显，被基德一眼看穿，几乎完成抢断。球虽然被卡特勉强救回，但进攻时间所剩无几，卡特仓促出手三分，再次打铁。

“李特在场上显得……有些挣扎。”解说词斟句酌。

下一个回合更糟糕。李特试图给伊戈达拉做掩护，却和马里昂结结实实撞在一起，脚下拌蒜，直接摔倒在地。小牛队五打四，由特里命中一记空位中投。

76-71。

分差拉大到5分。速贷中心的欢呼声变成了焦躁的低语。时间滴答走过，第四节已经打了将近三分钟，骑士一分未得，而李特看上去就像个累赘。

卡莱尔教练在场边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看来，那个曾经的弟子，半场29分的怪物，真的被高烧耗干了。

就在这时，李特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硬木地板上，形成一小片深色印记。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记分牌。71比76。5分的差距，像一道鸿沟。队友们的脸上开始浮现出焦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

不能这么下去。

一种近乎蛮横的念头冲散了脑海里的算计和犹豫。去他妈的战术，去他妈的体力分配！

当基德再次慢悠悠地运球过半场，准备组织进攻时，他发现李特没有像之前那样退防，而是直接顶到了他面前，张开那双221的长臂，像一张大网罩了过来。

“嗯？”基德一愣，下意识侧身护球。

但李特的速度快得惊人！他不是在赌博，而是像一头潜伏已久的猎豹，看准了基德护球手松懈的刹那，右手如闪电般探出！

“啪！”

一声清脆的拍球声。篮球脱离了基德的掌控！

“抢断！李特抢断了贾森·基德！”解说员的声音陡然拔高。

李特根本没去看倒在地上的基德，他眼里只有前方空旷的篮筐。他捞起球，迈开大步，虽然步伐因为疲惫而显得有些僵硬，但步幅极大，两步就冲过了中线，三步踏入罚球线，直接腾空而起！

身后是拼命回追的马里昂，但已经来不及了。李特单手将球轻盈地挑向篮板。

“砰……唰！”打板入框！

76-73！

整个速贷中心像被点燃的炸药桶，瞬间炸开！这个进球，不是靠技巧，纯粹是意志和本能！

“防守！防守！”李特落地后甚至没有庆祝，立刻转身，对着队友们低吼，他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火焰。

小牛队被这突如其来的全场紧逼打乱了节奏。基德谨慎地将球传给特里，特里在伊戈达拉的纠缠下勉强出球给诺维茨基。诺维茨基刚接球，李特竟然从弱侧协防过来，和大卫·李形成了短暂的包夹！

诺维茨基被迫将球传出外线，但传球路线被李特的长臂干扰，球速慢了一点，被卡特判断出来，伸手捅了一下，出了边线。小牛的进攻时间被消耗殆尽。

发边线球，几次传递后，球又到了基德手中，进攻时间所剩无几。基德强行突破，在李特的贴身干扰下高难度抛投——不中！奥尼尔奋力抓下篮板，立刻交给李特。

李特接球，没有立刻推进。他运球过半场，在三分线外一步的地方，马里昂忌惮他的突破，放了一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稳下来打一个阵地战的时候，李特没有任何征兆，直接拔起就投！

他的起跳高度并不算高，但出手速度极快，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

篮球在空中旋转，划出的弧线仿佛带着灼热的气息。

76-76！

平了！骑士队瞬间抹平了5分的分差！

“吼——！”李特罕见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这连续五分，不是靠战术，纯粹是个人意志的碾压！

比赛彻底进入了血肉磨坊。每一次得分都变得异常艰难。诺维茨基依旧无解，他用各种方式在大卫·李、阿泰斯特甚至偶尔换防的李特头上取分。而骑士这边，李特彻底放弃了复杂的跑位和传导，他就在腰位、肘区要球，然后面对马里昂，用最简单，也最考验天赋的方式解决问题。

翻身跳投，假动作晃起后的侧步跳投，倚住防守人的强行抛投……他的动作因为体力原因不再飘逸，甚至有些变形，但那份与生俱来的手感和对篮筐的感知，在摒弃了所有杂念后，被放大到了极致。他游离在战术体系之外，却用最顶尖的一对一能力，一次次将球送入篮筐。

双方比分交替上升，犬牙交错。肌肉的碰撞声，篮球砸在地板上的闷响，裁判的哨声，球迷的呐喊和惊呼，交织成一曲紧张到令人窒息的交响乐。

时间只剩下最后两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