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场哨声响起，斯台普斯中心记分牌上刺眼的118：100宣告了卫冕冠军在主场的一场溃败。湖人众将则低着头，快速走向球员通道，不愿在这片熟悉的场地上多停留一秒。

唯有科比·布莱恩特，他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场地中央，双手叉腰，抬头看着记分牌，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浸湿了早已湿透的24号球衣。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里没有失败的沮丧，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不甘和……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李特没有加入队友的狂欢，他拨开人群，径直走向那个孤独的身影。

“喂，老头，”李特的声音打破了科比的凝视，“还不回去洗澡？洛杉矶的夜晚风大，别闪着你这把老骨头。”

科比缓缓转过头，眼神里的火焰收敛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审视。“小子，得意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得意？”李特耸耸肩，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看着记分牌，“赢一场常规赛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只是来提醒你，你刚才防守我那个转身，脚步慢了差不多将近1秒。搁在两年前，那球我肯定被你防住了。”

科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冷哼道：“用不着你来分析我的比赛。”

“我不是分析，我是陈述事实，”李特的语气变得稍微认真了一点，“你的膝盖和脚踝，负荷太大了吧？我刚才突破的时候，都能听到它们咯吱作响，跟生锈的合页似的。”

科比扭过头，拒绝承认：“我好得很。”

“得了吧，科比，”李特叹了口气，“我们是对手，但不是仇人。看着你这样硬撑，我觉得有点……可惜。”他顿了顿，指了指正在场边和伊戈达拉说笑的文斯·卡特，“看到文斯了吗？半人半神，以前也是飞天遁地，膝盖和脚踝也是老伤号，上赛季差点以为要退役了。”

科比瞥了卡特一眼，没有接话。

李特继续说：“我母亲在纽约的运动医疗中心，引进了一套结合了传统理疗和新兴生物科技的综合方案。文斯去待了大半年，现在你看他，虽然不能像二十岁时那样随便飞，但至少恢复了大半左右的运动能力。”

“我不需要那些，”科比生硬地打断，“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休息几天就好。”

“休息几天？”李特笑了，带着点无奈，“你管那种一天投两千个球，凌晨四点起来加练叫‘休息’？科比，伤病不会因为你的意志力就消失，它只会累积，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你来一下狠的。想想格兰特·希尔，想想便士哈达威。”

科比沉默了，他当然知道那些天才陨落的故事。但他偏执的内心始终坚信，自己是与众不同的，曼巴精神可以战胜一切，包括该死的伤病和岁月。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李特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你觉得你是黑曼巴，你能扛过去。但曼巴蛇再毒，被踩到七寸也得完蛋。你的脚踝和膝盖，就是你的七寸。好好治疗，彻底康复，你还能打很多年，还能继续追逐迈克尔。硬撑下去，可能明年这个时候，你就连我的一半都追不上了。”

这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科比内心最深处的不安与骄傲。他猛地转过头，盯着李特，眼神锐利：“小子，你是在可怜我？”

“不，”李特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我是在尊重你。尊重一个值得我全力以赴的对手。我不想未来某天，别人说我李特是在一个半残的科比头上拿到的胜利，那太没劲了。”

说完，李特伸出手，不是击掌，而是一个拥抱的姿势。

科比愣了一下，看着李特真诚的眼神，紧绷的脸部线条终于柔和了一丝。他上前一步，两个时代的顶级分卫，在斯台普斯中心万千仍未散尽的球迷注视下，轻轻拥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