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托生为妖,因为何故(1 / 2)

战灵人 影三郎 2381 字 18小时前

我胸腔里的火气几乎要冲破喉咙,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连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刻意拔高了声调质问:“哥舒危楼,你看着我,告诉我,我到底是你什么人?!”

眼前的魔君骤然僵住。

往日里他总着一身玄色常服,眉峰轻敛如远山含黛,唇角永远噙着三分疏离的浅笑,端得是世家公子般的端庄矜持。可此刻,那层疏离像被暖阳融了的雪,他墨色的眼瞳里炸开细碎的光,快步上前时袍角都带起微风。

他粗糙的指腹轻轻蹭过我额前的额发,语气是藏不住的欣喜,连尾音都微微上扬,裹着化不开的宠溺:“傻丫头,你是我的九幽啊。”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放得更柔,“欢迎回家,九幽。”

这声“回家”像根软刺,扎得我心口一麻,可转瞬被疑虑盖过。

我猛地抬肘,“啪”地一声将他的手拍开,眼底的愠怒几乎要溢出来,鼻尖都因为气闷微微泛红:“别想拿这种话蒙混过关!”

我挺直身体,往前逼近半步,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你跟着我那么久,从凤栖郡到帝都,为什么一开始不直说?为什么不直接带我回魔宫,偏要我逗留归宗?”

我的声音陡然尖锐,“你背地里到底有什么谋划?!”

哥舒危楼被我拍开的手僵在半空,却没半分恼意。他垂眸看着我紧绷的脸,看着我因生气而微微鼓起的腮帮子,眼底的笑意像浸了蜜的酒,越酿越浓。

他忽然低低笑出声,肩膀都跟着轻轻颤抖,连眉尾都染上了柔和的弧度:“我倒要问问你--”

他往前倾了倾身,目光灼灼地锁住我:“我若在凤栖郡初见时就告诉你,你是魔域阴月圣女,我要带你回那常年飘着黑雾的魔宫,你会答应吗?”

我猛地一噎,气势瞬间弱了半截,下意识地偏过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袖口的刺绣。脑海里闪过初见时的场景。那时我正追踪逃遁的蜈蚣精和高瞻,从悬崖跌落撞进他怀里,若那时他说这种“胡话”,我怕是真会一口银牙咬过去。

“呃……”我含糊地应着,耳根悄悄发烫。

“你不会,对不对?”哥舒危楼的声音带着笃定的笑意,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他很自然地坐到我床边,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熟稔地牵住了我的手,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他冲着我弯起唇角,左边唇角的梨涡浅浅陷下去,带着几分狡黠:“你呀,不仅不会跟我走,说不定还会亮出你的爪子,狠狠给我来一下。”

我彻底泄了气,皱着眉把脸扭到一边,连反驳的力气都没了。

他说的没错,那确实是我会干出来的事。

顿时我就有些心虚,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连带着语气都软了下来:“那……那你后来就悄悄跟着我?特意把破空剑送到我手上,还通过巫马涤引导我去往鬼方,进而来到魔域?”

哥舒危楼牵我的手紧了紧,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眉峰轻轻蹙起,眼底漫上一层凝重。他抬眼望向窗外,那里是魔域特有的暗紫色天幕,声音沉得像浸了寒水:“当时玄火兽的封印越来越松了,北荒的禁制已经出现了裂痕。”

他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我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必须让你早日回归魔域,只有你的血脉,才能加固禁制。”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沉沉压在我心上。我猛地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来,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凉。我别过脸,声音里带着委屈和不满,眼眶微微泛红:“这跟我们当初说好的不一样……”

哥舒危楼的动作就是一滞,方才还带着几分轻松的眉眼瞬间绷紧,他试探着往前凑了凑:“九幽?你……”

“没错。”

我猛地转头看他,眼底的委屈早已被清明取代,连声音都恢复了往日的沉稳:“自我从那一天一夜的昏睡中醒过来,前世的记忆就都回来了。”

我抬手抚上自己的眉心,那里还残留着玄火令灼烧般的隐痛:“不敢说百分之百全记起来,但百年前的刀光剑影,北荒的寒风,还有我们在魔宫偏殿定下的盟约,我一个字都没忘。”

他的呼吸明显一窒,墨色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又猛地散开,狂喜像潮水般漫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伸手想抱我,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手指微微颤抖着,最后只是用力攥紧了拳,指节泛白:“你都记起来了……真的都记起来了?”

我点头,思绪已经飘回了百年前那片血色弥漫的魔域。

那时我还是统御万魔的九幽圣女,一身玄甲染血,站在魔宫最高的城楼上,望着北荒方向翻滚的黑雾。

“一百年前,我刚接手北荒封印事务,就预感魔宫那些蠢蠢欲动的叛军迟早要反。”

我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床沿,那是前世在军帐中议事时的习惯:“出发去北荒前,我特意留了密信给魔君伯父和你,字字句句都写着,若叛军有异动,必须以雷霆之势剿灭,绝不能留半分情面。”

哥舒危楼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沙哑:“我们都记得。父亲连夜召集十二魔将,连你的九幽军都备好了粮草,就等你封印结束回营主持大局。可谁都没料到,那些叛徒竟然敢勾结神界和人界修士--他们早就背叛了魔域。”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我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想起那时北荒的寒风吹得骨头都疼:“北荒的封印本就耗费心神,有天夜里,我帐外突然闯进来个浑身是伤的暗卫,说是你派来的人,把叛军联合外敌的消息递到我手上。我当时连口气都没喘,立刻让护灵人关山令带着我的兵符回魔域,让你们赶紧调整布防,把魔域通往人间的秘道堵死。”

说到这里,我的声音顿了顿,指尖微微发凉。北荒雪地里的血腥味,至今想起都还萦绕在鼻尖。

“可我忘了,他们既然敢联合外敌,就早就在我身边布下了眼线。我派关山令走后没多久,北荒的封印阵就被人动了手脚,那些披着修士外衣的杀手,像饿狼一样从雪堆里扑出来。”

哥舒危楼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他猛地攥住我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眼底是翻涌的怒意与心疼:“我后来找到关山令,才知道你遭遇了埋伏。我带着人往北荒赶的时候,只看到满地的魔兵尸骸,还有被鲜血染成红色的雪。”

我反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

“那时我被神将和人界修士围在中间,灵力都快耗干了,就知道自己肯定没法全身而退。”

我语气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玄火兽的封印不能破,魔域的火种也不能断。我咬着牙祭出全部灵力,把一缕残魂封进了玄火令里。那东西长得不起眼,他们只盯着我怀里的镇魂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