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栏杆边,望着远处海面。阳光洒落,海水平静如镜。可他知道,水底正在发生的事,没人说得清。
科考队开始回收设备,将重要资料装入密封箱。有人低声讨论是否撤离,但没人敢做决定。
几分钟后,雷达上的红点突然慢了下来。
它停在距离科考船五海里的位置,静止不动。
“它停下来了。”操作员报告,“深度六百八十米,动力仍在运行,但没有进一步动作。”
甲板陷入沉寂。
众人屏息等待下一步变化。
陈岸盯着屏幕,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掌心的疤痕。那里仍在发热,比刚才更明显。系统虽不再发声,但这种反应他很熟悉——危险临近时,身体总会提前感知。
“它在等什么?”周大海低声问。
“也许它也在看我们。”陈岸说,“或者……它在确认矿石的状态。”
“你是说,它知道矿在这里?”
“不然为什么偏偏停在这个点?”
两人不再言语。
风吹过来,带着咸腥味。远处海面看似平静,可这种宁静反而令人更加紧张。
又过了几分钟,雷达上的红点突然闪了一下。
紧接着,图像短暂恢复。
虽不到两秒,却足以看清轮廓。
那是一艘船。
但不是现代潜艇,也非任何已知船型。它像老式的铁壳渔船,船头翘起,侧面可见锈迹斑斑的铆钉。最诡异的是,它没有推进器,也没有帆,竟能在深海高速移动。
“这船……”周大海眯起眼,“我见过。”
“你见过?”
“十年前,我在北礁撞上过一艘失踪的渔船,长得差不多。当时我以为是眼花,因为那船破成那样,居然能在台风夜里跑得比快艇还快。”
“后来呢?”
“后来它突然下沉,我没追上。第二天派人去查,海底什么都没有。”
陈岸凝视屏幕,心中已有判断。
这船不是偶然出现的。它与矿石有关,也与三十年前的秘密相连。赵有德和陈天豪当年藏下的,不只是地图和图纸,还有他们自己都未能掌控的东西。
如今,有人——或者某种存在——顺着这条线索找来了。
“它还在原地?”他问。
“在。”操作员答,“没动,也没发出信号。”
“准备应急方案。”陈岸下令,“关闭非必要电源,保留通讯和雷达。所有人待命,不要靠近船舷。”
周大海点头,右臂义肢回归待机状态,蓝光微闪。
队员们陆续返回舱内,只有陈岸和周大海仍留在甲板上。
海风吹动衣角,哗啦作响。
远处海面依旧平静,仿佛一切如常。
但雷达屏幕上,那个红点依然亮着。
陈岸把手插进裤兜,指尖触到一块硬物。
是小满塞给他的护身符,一块打磨过的贝壳,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安”字。她非说现在的海不干净,让他天天带着。
他没拿出来,只是握得更紧了。
这时,雷达屏幕突然跳动一下。
红点动了。
它开始缓缓上升。
深度从六百八十米,降到六百,五百,四百……
速度不快,却极为稳定。
像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陈岸挺直身体。
周大海抬起右臂,义肢前端再次亮起红光。
“它要出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