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门户流转,时空扭曲感再次袭来。当眼前的眩晕散去,苏小碗与玄苍已置身于一片完全陌生的天地。
咸腥湿冷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浓烈的灵气与一种万物归寂的腐朽气息。头顶是铅灰色的、低垂欲坠的厚重云层,不见日月,唯有云隙间透出惨淡的、仿佛垂死挣扎的微光。脚下是漆黑如墨、光滑如镜的礁石,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前方,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死寂的海洋。海水并非蔚蓝,而是一种近乎粘稠的、深不见底的墨黑,不起波澜,仿佛凝固的沥青,散发着吞噬一切光线的死寂。更远处,海天相接之处,一个巨大无比的、缓缓旋转的黑暗旋涡,如同巨兽张开的狰狞口器,散发出令神魂战栗的恐怖吸力与混乱的空间波动!那里,便是此行的目的地——东极归墟海眼!
“好可怕的死寂之力……”苏小碗魂体微颤,即便她已晋金丹后期,星魂之体更上层楼,面对这仿佛能湮灭万物的归墟气息,依旧感到本能的心悸。这里的天地法则似乎都扭曲了,灵气狂暴而混乱,带着强烈的腐蚀性。
玄苍静立一旁,白衣在海风中猎猎作响。他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周身那内敛的寂灭剑意却如同定海神针,将侵袭而来的死寂气息无声化解。他目光如电,扫过墨黑色的海面与远方的漩涡,眉头微蹙:“此地空间极不稳定,海眼深处恐有空间裂痕。青龙枢若在彼处,必在核心险地。”
他翻手取出那卷“补天策”残卷,玉简上星光流转,投射出一幅模糊的星图。星图所示,代表青龙枢的光点,正位于那巨大旋涡的中心偏下某处。
“需入海眼。”玄苍言简意赅。
苏小碗点头,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至最佳。她指尖星陨戒微光流转,与补天策残卷产生共鸣,对青龙枢的感应清晰了一丝。
两人不再耽搁,身形化作一白一青两道流光,贴着死寂的海面,向着那吞噬一切的归墟海眼疾驰而去。越靠近海眼,吸力越强,空间扭曲越发严重,不时有细碎的空间裂缝如同黑色闪电般闪现、湮灭。海面上开始出现一些巨大的、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船只残骸,以及一些奇形怪状、散发着凶戾气息的海兽尸骨,显然都是被归墟之力吞噬的牺牲品。
飞行约百里,已至海眼边缘。那旋涡直径不知几千里,深不见底,旋转带动起的飓风嘶吼,卷起墨黑色的海水,形成连接天地的水龙卷。旋涡中心传来的吸力,已堪比元婴修士的全力拉扯!更可怕的是,那混乱的空间之力,足以将金丹修士的护体灵光轻易撕碎!
“跟紧我。”玄苍低语一声,寂灭剑意扩散开来,在两人周身形成一道薄而坚韧的灰色领域。领域之内,万法不侵,连那恐怖的吸力与空间乱流都被强行排斥、湮灭!他一步踏出,竟主动迎着那最大的水龙卷,向漩涡中心坠去!
苏小碗紧随其后,星辉护体,混沌星璇在脚下缓缓旋转,化解着残余的侵蚀之力。她心中震撼,玄苍苏醒后,对寂灭剑道的掌控已臻化境,这领域之力,恐怕已触摸到了化神门槛!
两人如同逆流而上的鱼儿,在毁灭性的漩涡中艰难下潜。四周是咆哮的海水与破碎的空间,光线彻底消失,唯有依靠灵觉与星陨戒的感应辨明方向。下潜了不知多深,压力已大到足以碾碎金丹法宝,四周开始出现一些扭曲的、散发着古老怨念的残魂碎片,那是陨落在此地的强大生灵的不甘执念,发出无声的尖啸,冲击神魂。
“嗡!”玄苍眉头微皱,寂灭领域微震,那些残魂碎片瞬间灰飞烟灭。
突然,下方黑暗中,亮起两点猩红的光芒!一股暴戾、饥饿、堪比金丹大圆满的恐怖气息轰然爆发!一头形似巨鲲、却通体覆盖着骨甲、长满狰狞獠牙的庞大海兽,从深渊中冲出,张开吞天巨口,噬向两人!它是归墟中的掠食者,被生人气息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