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发的青年女子用镊子夹起细如发丝的绢丝,沾着胶水的指尖悬在半成品面具上方。
“这里的弧度要再柔和一点。”好友的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不然笑起来会很僵硬。”
“莎朗真是全方位的优秀啊!不像我,学了几个月都没掌握变声。”
藤峰有希子懊恼地吐吐舌头,莎朗只是回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又回到原位做自己的事,她挑起面具眼睑边缘的薄膜,动作一如既往轻得像呼吸,像在对待一件艺术品。
藤峰有希子等她放下剪刀,突然闪现在她另一边。
莎朗你看,有希子突然摘下自己的半成品面具,露出沾着油彩的鼻尖:我把老师的皱纹做得像不像?
莎朗冰蓝色的瞳孔映出搞怪的藤峰有希子,唇角下意识露出一丝笑意:这里的肌肉走向错了。人在真正开心时,眉骨会带动眼尾上扬,而不是单纯扯动嘴角。
“哦——”藤峰有希子捧着脸,可爱地眨了眨眼睛:“所以莎朗只有对着我笑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开心喽?”
莎朗似乎愣了一下:“你为什么总能这么开心?”
藤峰有希子绽开笑容:“为什么不开心?能和莎朗一起学习本来就是件很开心的事啊?我最喜欢莎朗了!”
然后莎朗冰冷的手指轻轻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看似亲昵,实则拉开了彼此的距离:“这可不是什么好评价。”
“最喜欢听起来很重要,实际一旦碰到‘只喜欢’就会被逼得没有立锥之地。”
“总有一天你会碰到‘只喜欢’的人,然后所谓的‘最喜欢’就会被扔到一边——我不要‘Best’,我要‘Only’。”
莎朗说这句话时,窗外的雨丝斜斜掠过玻璃,倒影在她们之间的地板上洇出细长的水痕,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这道疤穿越时光,在多年后滴到工藤有希子心上,冰得她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有希子,怎么了?还在担心新一?”工藤优作摸到床边的眼镜戴上,顺带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这几天你也没好好睡过觉,吃片褪黑素再睡一会儿吧。”
工藤有希子按了按眉心,没有解释自己的梦境:“新一最近竟然学会了喝酒......我没办法不担心。我去看看他,你先睡吧。”
工藤宅现在没有外人,赤井秀一在混战那天后就没有回来。工藤有希子理解他的痛苦,也知道他暂时是不会回来的——他和自己都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彼此。
她一直都知道的......莎朗,不,应该叫她贝尔摩德了。她一直都知道贝尔摩德身世复杂,从一起学易容的时候就隐隐有这样的感觉。因为比起把易容当成爱好和对演技的磨炼的自己,贝尔摩德却认真地像是在学一项活命的本领,所以同样的时间里,贝尔摩德学会了她没学会的变声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