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展厅一排排的葫芦娃玩偶，面料厚实、色彩鲜亮却鲜少有人驻足。

胡近庆怅然的看向吴云楚，感慨道:

“张经理说的对，回去我们还是要抓紧把大熊猫动画制作出来。”

……

燕京，大华衬衫厂。

国内改革重心从农村转向城市，长期在计划经济体制下运行的国营企业问题集中暴露。

国营服装厂式老旧卖不出去，大量积压在仓库里。

“几十年一贯制”的老产品找不到销路，厂里没有营收，工人发不出工资，成为累赘的包袱。

当华影海外陆续传回来外汇订单，在行业内部掀起了别样的波澜。

不少人早已悄悄惦记上了这桩“肥肉”，私下里的议论渐渐汇成了统一的声音。

大华衬衫厂的会议室里。

众人刚坐下没多久，周副厂长把搪瓷缸子往桌上一墩:

“听说华影接了海外不少大订单，服装厂连班都赶不上工期，怎么部里没有出面统筹协调？”

“是啊！”

生产处主任立刻附和，“现在厂里设备闲着、工人闲着，就等着订单下锅！部里不帮忙协调订单，这不是让资源浪费吗？”

城市经济体制改革虽已拉开序幕，但外贸领域仍延续着严格的统制体系。

纺织类商品出口，都被牢牢限定在国有纺织品进出口总公司的专营框架内。

按往年部里肯定会把订单拆分，给各个服装厂。

一人嗤笑道:“他们生产的都是女人穿的裙子，亮堂花哨的，跟厂里的老款衬衫可不是一个路数。”

“这衣服不都是布料缝的？”

生产处主任一脸不屑，“难不成还能变出花来？能有什么不一样的路数？”

坐在主位的书记忽然抬手按了按，原本嘈杂的屋子瞬间静了下来。

“不瞒大家说，我昨天去部里开了一整天会，核心就一件事，部里已经在研究，把咱们大华衬衫厂合并进华影服装厂。”

“什么？”

这话像一颗炸雷，在会议室里轰然炸开。

周副厂长猛地站起来：“合并？王书记，咱们大华是三十年的国营老厂，怎么能跟他们合并？听说他们现在还搞什么合同制，这不能答应啊！”

他方才就是想着试探口风，压根没料到这合并的传闻竟真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想到合并后要签合同制，自己多年熬来的副处级要打水漂。

这买卖，说什么也不能干啊！

王书记语气阴沉：“这事不是商量，是通知。部里已经收下他们的一百万收购款，华影那边答应全盘承担厂里的债务，包括积压的货款、工人的欠薪，一分不少都给结清。”

他顿了顿:“部里和华影的人，明天就来接收，厂里不在岗的一定要通知到岗。”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部里做出的决定，

众人要么低着头抠手指，要么面露难色。

生产处主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厂里欠薪多个月，职工家里也快揭不开锅了。

华影能结清欠薪、带来订单，对工人来说未必是坏事。

可周副厂长的顾虑，他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