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振华的满月日眼瞅着就要到了。按照东北老规矩,孩子满月是件大事,得摆“满月酒”,宴请亲朋好友、左邻右舍,一是庆祝孩子度过人生第一道坎,健康长大;二是答谢乡亲们平时的照应,也叫“沾喜气”。
张西龙作为父亲,又是屯里如今数得着的能耐人,这满月酒自然不能办得寒碜了。他琢磨着,必须得办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让媳妇和孩子都有面子,也让山海屯的老少爷们儿看看,他张西龙有这个实力!
“娘,爱凤,振华这满月酒,咱得好好办一场!”晚饭桌上,张西龙放下筷子,郑重其事地宣布。
王梅红早就等着这话呢,立刻接口:“那必须的!咱老张家添丁进口,是大喜事!必须得热闹热闹!席面不能差了,得让来的客人都吃好喝好!”
林爱凤抱着吃饱喝足、正在打嗝的小振华,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柔声道:“都听你和娘的,就是……别太破费了。”
“破费啥!”张西龙大手一挥,豪气干云,“挣钱不就是给家里花的吗?何况是这等大喜事!席面的事儿我来操办,保准儿让咱山海屯都念叨咱家振华的满月酒有排场!”
说干就干。第二天,张西龙就开始张罗起来。办酒席,核心就是食材。光靠家里养的几只鸡和屯里买的猪肉肯定不够,也显不出他张西龙的本事。他决定,这满月宴的硬菜,大部分得从他最熟悉的山林和海洋里出!
他首先找到了老搭档福海、栓柱、铁柱,还有大哥张西营,组成了临时的“满月宴狩猎队”。
“哥几个,我家老二要办满月酒,席面上的肉,得靠咱们进山去弄了!”张西龙开门见山,“目标是大家伙,野猪、狍子、野山羊,有啥弄啥,越多越好!让咱屯里人也好好开开荤!”
栓柱一听就兴奋了:“西龙哥,没问题!你说咋干就咋干!保证给你弄得妥妥的!”
福海老成持重,捻着胡须道:“办满月酒是大事,山里大家伙不少,但得规划好,不能瞎闯。”
张西龙早有成算,他铺开自己手绘的简陋地图,指着几个标记点:“咱们分头行动,效率高。福海叔,您经验老道,带栓柱和铁柱,去二道梁子那边,那边狍子多,野鸡也不少,弄点狍子和野鸡回来,炖汤、炒菜都用得上。”
“西营哥,你枪法稳,跟我一组,咱们去野猪沟和黑瞎子沟外围转转,看看能不能弄头野猪,那才是席面上的硬菜!顺便再看看能不能碰到野山羊。”
张西营点点头:“成!听你安排!”
“大家记住,安全第一!”张西龙神色严肃地叮嘱,“碰到黑瞎子(熊)尽量避开,咱目标是备食材,不是拼命。见到野猪群也别硬上,挑落单的或者小群的下手。明天一早,带足干粮和弹药,咱们在林场老仓库那边集合出发!”
第二天,天还没亮,狩猎队就在约定地点集合了。五个人,四条枪(张西龙的“水连珠”,张西营的老套筒,福海的土铳,栓柱也背了条他爹留下的旧枪),装备精良,士气高昂。
进了山,按照计划分头行动。张西龙和张西营兄弟俩,直奔野猪沟方向。秋天的山林,野果成熟,正是野猪贴秋膘的时候,活动频繁。
兄弟俩都是好猎手,配合默契。他们沿着野兽踩出的小径,仔细搜寻着野猪的踪迹——新鲜的粪便、被拱开的泥土、树干上的蹭痕。
“看这儿!”张西营蹲下身,指着一处泥地里清晰的、分瓣的巨大蹄印,还有旁边被连根拱起的植物块茎,“是野猪,刚过去没多久,看这脚印,个头不小!”
张西龙仔细观察了一下,又看了看周围被破坏的痕迹,低声道:“像是个独猪,或者是小群。跟上去看看。”
两人顺着踪迹,小心翼翼地追踪。走了约莫一里多地,前方传来一阵“哼哧哼哧”的声音和树枝被撞断的声响。兄弟俩对视一眼,悄悄摸了上去。
拨开茂密的灌木,只见前方一片林间空地上,一头体型壮硕、估计有二百多斤的大公野猪,正带着两头半大的半大猪崽,在疯狂地拱食着地上的落果和块茎。那公野猪獠牙外露,鬃毛如针,显得十分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