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寿堂里宁老太君病的人事不知,好歹还有个管事嬷嬷掌事。
跑来看玲珑这副样子,也不敢自作主张,连忙就派人告诉了宁夫人。
待宁夫人等人过来看望,又忙着叫府医来看诊,乱糟糟闹了半天。
原本宁国府里给底下人看病,都得先把人挪去外院或者是下房。
可宁夫人过来看了一眼,也怕她吞金自尽,挪动起来更添风险。
也就不曾再抬她出去,就让老府医在耳房里看。
府医得知是玲珑是吞金,也没有半点主意,只得开了些催吐的药。
须知吞金子自尽的人,大多都是坠破了肠胃,生生坠死的。
若是金子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能催吐出来还好说,若下去了只怕难活。
只可惜任凭众人掐腮撬牙,玲珑都是咬着牙齿不张口,一看就死志坚定。
宁夫人见玲珑这副样子,当真是愤怒已极,回身就往鹤寿堂正堂里来。
这几天关于玲珑的谣言,宁夫人也听底下人传过,心里已有疑心。
只是因这几天还在过年,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宁三太太敢这般不要脸。
当即在鹤寿堂正堂里坐下,就命底下人将二太太三太太都请来说话。
又喝令将玲珑的继母杨家婆子唤过来,当面问她如何要逼死女儿。
“玲珑五岁就选鹤寿堂,在老太太身边伺候二十年,主子不曾打她一下骂她一句。怎么昨夜过元宵节,她回家去和你说了几句话,回过头来往主子屋里寻死?这事若要传扬出去,咱们宁国府的脸面还要不要?玲珑这丫头子不懂事,且她如今已是活不了,我发作不得她,如今就对着她老子娘说话!”
杨家婆子一听玲珑竟然在鹤寿堂里吞金寻死,当即吓软了腿脚。
扑通一声跪在宁夫人跟前,磕头如捣蒜似得,只顾结结巴巴讨饶。
正在这个时候,宁二太太与宁三太太赶了来,听说此事都吓了一跳。
特别是宁三太太,她方才还在三房院里等得不耐烦,派人过来催。
谁知没把人给等过来,险些把尸首给等了过来。
宁夫人见两个妯娌都来了,先就冷冷瞥了三太太一眼。
“老太太如今是病着,可也还没到日落西山的地步!人都还在房里好好待着,却不知已经让人家惦记上了!老太太精明了一世,却还不如你们眼疾手快。箱子里的东西屋子里的人,想拿就拿想领就领,这是什么规矩?若是让外头知道了,咱们堂堂公爵府邸的内宅,岂不是成了京师的大笑话!”
几句话说的二房三房两位太太,半个字都不敢说,只是大眼瞪小眼。
也就在这个时候,小耳房里才渐渐吵嚷起来,几个婆子丫鬟欣喜念佛。
原来是众人连灌药带拍背,又扶着她坐起来揉肚子,好容易有了效果。
玲珑终于算是张开了口,将嘴里的金子呕了出来,叮叮当当吐在地上。
原来她还不只吞了一对金坠子,连手上的金戒指,也退下来吃了。
众下人见她终于把东西吐了,捡回来一条小命,都长出了一口气。
玲珑吐出了这些东西,呛得伏在炕沿上咳嗽了半日,泪水又扑簌簌落下。
“你们救我做什么,到让我今天死了才干净!如今老太太在一天,我还能活一天,若老太太哪天不在了,只怕我是想活活不了,想死死不成!你们如今拿条绳子出来,把我勒死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