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太君在鹤寿堂里,已经卧床不起几个月,身边片刻离不开人。
早先神志清醒的时候,还要宁夫人等三房太太每天来伺候汤药侍疾。
可后来她老人家渐渐人事不知,哪怕是醒来也不认人了。
再加上腊月正月过年过节事多,便都是由底下人轮番伺候服侍。
正房里原本的老嬷嬷与药婆子不够用,还特意拨了些过来。
贴身的婆子每天五个人一班,一天一夜换一班人,翻身捶背擦洗。
玲珑等三个大丫鬟,每人带两个二等丫鬟,也是一天一夜轮班服侍。
因伺候病人这般辛苦,就收拾了正房暖阁另一头的两间小耳房。
当班儿的大丫鬟过来的时候,都抱着自己铺盖,晚间无事还能歇一歇。
正月十五元宵夜里,玲珑从角门抱着包袱回来,并没回自己房里歇着。
而是直接进了鹤寿堂的正房院子,就在暖阁旁边的耳房待了一夜。
彼时房里伺候的许多丫鬟婆子,都听说了她要去三房当姨娘的谣言。
有与她不对付的人,见她没回家待嫁反而阴沉着脸,少不得奚落她几句。
也有与她交好的几个姐妹,看她这般咬着嘴唇不说话,也不好多说多问。
玲珑就这么无声无息,在耳房里头待了一夜,第二天上午都没起来。
鹤寿堂里的人难免私下嘀咕,又有她继母在外头托人催叫。
小丫鬟往她房门上叫了两回,才发觉她还把小耳房从里头拴上了。
众人这才慌了神儿,连忙命人撞开了房门,闯进去看情形。
谁知进了门才发觉,玲珑自昨夜元宵节回来,连衣裳也不曾换过。
就那么直挺挺躺在暖炕上,两眼盯着房顶,任凭人推搡叫嚷,半分不动。
事到如今玲珑心里不乐意,大伙儿心里也都清楚,只是不便多说。
便有几个老婆子凑过劝说,让她先跟着继母回家也好,有什么事再计较。
谁知突然有小丫鬟嚷起来,说是玲珑耳朵上一直戴着的赤金耳坠子没了。
这些都是鹤寿堂里的下人,平时与玲珑走的最近最熟。
她日常的穿戴首饰首饰,自然也都是看在眼里头的。
仔细端详了片刻,果真见她耳垂上已经空了,两个赤金坠子不见踪影。
而且右耳的耳洞上还有血迹,显然那边的坠子摘的时候,还扯破了皮肤。
几个有些阅历的婆子连忙拥了上去,七嘴八舌围着玲珑乱叫乱问。
玲珑只瞪着眼睛躺在炕上,眼睛通红牙关紧咬,不则一声像活死人似得。
此时此刻便是个傻子,也懂得她这是吞了金子了。
这些婆子丫鬟都吓傻了,自是谁也不敢担责任,立刻慌乱的叫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