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女人,眼神锐利,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平静。
罗伯特叔叔。
希望你我没有彻底决裂。
如果你真的非杀我不可,那这一次我也不会对你留手了。
金安娜的记忆闪回。
罗伯特叔叔是自己父亲的至交好友,父亲战死沙场,委托他照顾女儿,他确实做到了。
整整十八年,就好像一个亲生父亲,对自己关怀备至,让自己成为巴里这边的势力女王。
当然了,期间也离不开金安娜的努力。
而且,金安娜这些年帮他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
可惜当她想要上岸做回普通人的时候,罗伯特不同意了,甚至还派人杀她。
那一刻,金安娜心灰意冷。
再好的叔叔,他也只是父亲的朋友而已,哪有所谓的“父女情义”,不过是建立相互利用的基础上。
“金小姐,快到了。”
矮个子男人轻声提醒把金安娜拉回现实。
金安娜收起淡漠,点头示意。
……
罗伯特家族庄园坐落在哈内德逊河畔,三百年历史的石砌建筑在深秋的寒意里沉默矗立,如同蛰伏的巨兽。
三天前,这座往日宾客盈门的庄园笼罩在一种刻意营造的肃穆里。
工人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动作轻巧地搬运着巨大的白色花圈和沉重的黑色帷幔,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新鲜花材混合的、令人窒息的香气。
罗伯特裹着厚厚的羊绒毯,坐在轮椅上,被管家推着巡视灵堂。
他刻意放慢了呼吸,让每一次吸气都显得艰难而短促,眼窝深陷,脸颊上不健康的灰败在精心布置的灯光下无所遁形。
他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灵堂设在庄园最大的宴会厅。
原本用于觥筹交错的水晶吊灯被蒙上了黑纱,光线变得晦暗不明。
墙壁挂满了厚重的黑色天鹅绒,将窗户完全遮蔽。
大厅中央,巨大的黑色棺椁停放在鲜花簇拥的高台上,尚未合盖。
棺木是上等的黑檀木,打磨得光可鉴人,冰冷地反射着微弱的光线。
“温度,”罗伯特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再调低两度。我要这里冷得像真正的停尸房。”
罗伯特微微侧头,对身后的管家吩咐道。
管家无声地点头,快步走向角落的温控面板。
罗伯特需要这种彻骨的寒意,它能让人神经紧绷,也能掩盖一些细微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