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扉,法则乱流区域。
这里是死亡与毁灭的搅拌机,是宇宙最本源“虚无”力量激烈冲突的险地。狂暴的寂灭能量如同拥有生命的黑色怒涛,相互撕咬、湮灭,释放出足以瞬间抹除任何常规存在的毁灭波纹。
在这片混乱的中心,一个微小的、不起眼的灰色光点,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顽强地存在着。
林墨蜷缩在这由混沌光膜勉强支撑的狭小空间内,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状。左边身躯笼罩着稀薄的灰色混沌气流,微微搏动,象征着“生”与“存在”的顽强;右边身躯则弥漫着粘稠的漆黑死气,血肉枯萎,骨骼隐现,代表着“死”与“消解”的无情侵蚀。
生与死,在他这具躯壳上,达到了恐怖而脆弱的动态平衡。
他的意识沉浸在无休止的剧痛与冰冷的拉锯战中。体内,混沌漩涡以前所未有的疯狂速度逆向旋转,如同一个微型黑洞,强行吞噬、撕扯着从外部渗入的狂暴寂灭能量。每一次吞噬,都像是将烧红的烙铁和冰锥同时塞入灵魂,带来毁灭性的痛苦。而每一次那微不足道的“炼化成功”,将一丝寂灭能量转化为无属性能量补充自身,都如同在沙漠中尝到一滴甘露,支撑着他继续这近乎自虐的生存方式。
“混沌熔炉”的雏形,已然在他体内艰难运转。效率低下,痛苦无边,但确实让他在这绝地中,暂时站稳了脚跟,甚至……那原本濒临枯竭的混沌本源,极其缓慢地、以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恢复了一丝。
然而,仅仅生存,远远不够。
他需要力量!需要能够在这片死亡之海中自保,甚至……反击的力量!
混沌裂空斩虽能斩断规则,但消耗巨大,且更多依赖于混沌本源的特性,对纯粹的寂灭能量海效果有限。
混沌归元劲可化归寂灭,但更偏向防御与转化,且需要直接接触,在这能量乱流中难以精准操控。
他需要一件更直接、更契合此地的“武器”。
一个念头,在他承受着炼化痛苦的间隙,悄然滋生。
既然他能以混沌为熔炉,炼化寂灭能量。那么,能否将炼化后剥离了纯粹“终结”意韵、只剩下精纯“虚无”属性的寂灭能量,与自身的混沌本源结合,进行……塑形?
像当初在希望要塞凝聚混沌气刃一样,但这次,材料是这无尽的寂灭!
寂灭塑形!
这个想法无比疯狂。寂灭的本质是“消解”与“虚无”,是“不存在”,如何能被“塑形”?这违背了其最基本的法则!
但混沌,乃万法之母,包容一切,演化一切。连“存在”本身都可以定义,那么,能否以混沌为“模具”,强行赋予被炼化后的寂灭能量一个临时的、极度不稳定的“形态”?
他开始了尝试。
首先,他更加精细地操控着“混沌熔炉”的炼化过程。不再仅仅追求将寂灭能量转化为无属性能量吸收,而是尝试在炼化过程中,保留一丝寂灭能量那最精纯的“虚无”与“锋利”特性,同时以混沌之力为其包裹上一层极其稀薄的、用来暂时“固定形态”的混沌外膜。
这就像是用最脆弱的冰,去包裹一把无形的、却能切割万物的“虚无之刃”。难度和风险呈几何级数提升。
第一次尝试,炼化出的那一丝特殊寂灭能量刚与混沌外膜接触,便瞬间冲突、湮灭,反噬之力让他神魂如遭重击,混沌光膜都剧烈闪烁。
第二次,第三次……连续失败,带来的反噬一次比一次严重。他的右边身躯枯萎得更加厉害,甚至一部分手指已经彻底化为漆黑的飞灰,消散在能量乱流中。
但他没有停止。剧痛与毁灭,反而让他对寂灭与混沌的理解,在生死边缘不断加深。
他调整着混沌外膜的“频率”,试图与那丝寂灭能量的“虚无波动”达到某种极其短暂的“谐振”。他回忆着“看守者印记”中蕴含的、上古时期对抗寂灭时,那些先贤对于“秩序”与“稳定”的运用,将其理念融入混沌的包容之中。
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失败,身体与神魂都近乎到达崩溃的极限时——
转机,在又一次尝试中,极其偶然地出现了。
当一缕被精心炼化、剥离了大部分狂暴意韵、只剩下纯粹“虚无之锋”特性的寂灭能量,与一层以特定混沌频率振荡的、极其纤薄的外膜接触时,两者并未立刻湮灭,反而……极其短暂地、颤颤巍巍地……贴合在了一起!
虽然只是亿万分之一秒的贴合,随即那寂灭能量便开始侵蚀混沌外膜,外膜也试图同化寂灭能量,两者再次陷入激烈的冲突与消磨。